他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不想吵醒男人。
不能死在男人怀里,这样他会伤心死的。
谢书遇披着外套,像孤魂野鬼在外游荡,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想回到男人身边。
“倒计时十秒。”
谢书遇拿出手机,把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给男人,闭上了眼睛。
……
谢霖醒来的时候,身边空了,他的心也空了。
他摸摸床单,床单没有一点温度,少年已经离开好久了,他联想到少年这几天的状态,慌了。
胸口很痛,他捂着心脏,颤抖着拿起手机,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少年发过来的。
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不敢点下去,他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但他不敢相信。
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点开了短信。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不要找我,也不要伤心,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男人轻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长时间,他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结果都是他的异想天开。
谢霖整整消失了三天,等人们发现他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家里酒精中毒,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被紧急送去了医院,一个星期之后出院了。
谢霖还是原来的谢霖,只是更加拼命地工作,公司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好。
心理医生见过很多病情严重的病人,但是他见过病情最严重、几乎没有治愈可能的病人是自己的好友谢霖。
在一次催眠中,他问谢霖,如果忘掉少年会不会轻松一些。
男人长久没有回答,就在心理医生以为催眠失效的时候,男人哭了,哑着嗓子说:“不会,谁敢让我忘了他,我就杀掉谁。”
心理医生愣住了,在男人还穿开裆裤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除了男人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那次,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男人哭,这是第二次。
男人心里的伤从来没有愈合过,他只是把伤口隐藏起来,就算伤口腐烂流脓,他都没有想治疗伤口的念头。
转眼间少年已经走了二十年了,男人也老了。
谢霖打着伞穿过墓地,停在一个墓碑前。
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很开心,像小太阳。
挺直的西装裤染上脏水,男人没有在意蹲下来神情温柔地抚摸照片,就像他在梦里一次次抚摸少年的脸颊。
“你说你只是生命中过客。”男人停顿许久,才慢慢说道:“可你这个过客带走了我的心,我的魂。”
照片中的少年笑着没有回应他。
“你说过你要一直陪着我的,小骗子,你怎么食言了。”
雨越下越大,男人索性扔掉伞,坐在地上。
“你之前嘲笑过我老,说我有白头发。”雨水顺着发丝低落到地上,男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我现在白头发越来越多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了。”
谢霖抱着墓碑,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去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