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锋

“姐姐说许秀才没钱买马,每次都是走路回来的。”兰兰不明白为什么要准备绳索。

“事情紧急,再加上许秀才攀上了富户,七八十里路,他咋可能再走着回来。”唐珏道,“先准备上,用不着的话就算了。”

兰兰听话的把东西装在大口袋里。

说动手就动手。当天下午,三人在许斌回许家庄的路口等他。以前,依依也曾偷偷在这里等,虽只遥望一眼,或者对方给一个淡淡的微笑,依依都会高兴一阵子。今非昔比,依依想想那日的情景,犹如梦中,再看看一边的妹妹和体贴的唐珏,心里更是难受。

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个年轻男子骑马奔来。束发的丝带随风飘扬,一身月白镶着金边的骑装,衬着如玉的脸庞,果真是一个翩翩美男子。

唐珏瞧了一眼,心道,怪不得那个富家女倒贴,姐姐念念不忘,许秀才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与上一次在镇上不同,这次许文斌穿着绸衣,手持长鞭,甫一打扮,端的潇洒俊逸,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依依还没认出来。以前许文斌回家时,都是背个包裹步行,快走到家时,一路尘土,灰头土脸,累得直喘气,哪有如此意气风发的时刻?

马正在疾奔中,许文斌没看到藏在大树后面的三人,正在举鞭,马忽然绊住了什么,前蹄一弯,许文斌被摔下马来。

唐珏上前,把布袋罩到许文斌头上,接下来就是兰兰挥着棒子一阵捶打。

唐珏对着地上的许文斌狠狠地踢了几脚。许文斌疼得在地上乱喊乱叫:“大侠……饶命,饶命啊!”他以为遇到抢劫的了。

等兰兰揍得没力气了,唐珏上前把她拉开,指了指后面的依依。

许文斌终于把头上的布袋拿掉,他被吓坏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忽然,吓得哆哆嗦嗦的许文斌听到头顶一阵压抑的哭泣,抬头一看,原来是依依。

许文斌噌地站起身来,语气也硬了许多。他是秀才,又将与县里富家女成亲,将会与县里的权贵都有交往,是不惧柳家这三个白丁的。

“有话好好说。你们这么对待本秀才,看在依依的份上,这一次我就不计较。”许文斌妄图找到应有的气势。只可惜月白色的衣服上布满了黑黑的脚印,脸上也红肿一片,看起来有些滑稽。

依依上前,对许文斌道:“斌哥,我只想当面问问你,为什么忽然不要我了,还让我作妾?我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好,让你不喜。可这两天来,我能想到的只有两条。你不让我抛头露面卖东西,我就不出门。你喜欢缠足小脚的妇人,可我们农家女,缠了足怎么做活?你如果因此不要我了我还能想得通。可听说你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子,那女子都有了身子,你要娶她,所以想让我做妾,是不是这样?”这时候,缠足还只在上层社会流行,下层女子鲜有缠足的。

许文斌不想这种秘事怎么传到了柳家,具体情况只有许母一个人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多么喜欢那个富家女。

许文斌在县学读书,与几个同窗交好。其中一人家在县上,邻居是个富户。许文斌去同窗家几次,被邻居家的女儿看到。姑娘爱慕许文斌的人才,便暗中让丫鬟通传。许文斌虽然不满意母亲定的亲事,但他的志向远大,富家女还改变不了他的心志。再者,富家女长得一般,远没有依依温柔甜美,是以说笑过几次,但并没放在心上。

但有一天,他在同窗家里喝多了酒,等醒来时发现身边躺了个姑娘,才知自己被惦计了。姑娘的父亲得知是许秀才,把许文斌打了一顿,扬言说要是许文斌不娶自己女儿,就要上县衙告他,剥去他的秀才身份。

许文斌虽然惧怕,但也不是吃素的,说家里已定有妻子,如果富家女愿嫁,作妾可以。但不想富家女却怀了身孕,事情要是闹起来,许文斌不仅秀才当不成,以后也别想走仕途了。富户当然也不愿意两败俱伤,便商议自己出钱供许文斌读书,但自己的女儿要作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