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人进了门,看到柳守义不在,讪讪道:“柳大哥不在家?我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好了。”
这时候媒人来除了定成亲的日子,没有别的意思。依依早羞着躲到了屋里,兰兰应付道:“大婶,我爹一会儿就回来,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他?”
张氏有些不安:“那好。”
兰兰起疑,正要出门,柳守义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了。
“柳大哥勤快。”张氏笑道,“有福气养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听说二姑娘也招赘了?柳大哥命真好。”
柳守义不喜欢张氏阴阳怪气的语气,但想着她来是为了依依成亲的日子,便让兰兰倒了茶水招待。
“柳大哥,”张氏看柳守义也不开口,自己独自寒暄了一番,尴尬无比,便沉了沉心,想着许母给自己的那一大锭银子,便开口道,“我来是为了……”
“是依依的婚事吧?”柳守义道,“内人已经去了一年多,依依现在嫁过去倒也合礼。”
“呃……”张氏道,“柳大哥,不瞒你说,让我来看依依姑娘,不说整个柳家庄、还是丰安镇,就是大荔县,也是数得着的。可……有句话怎么说,女子不能生得太好,生得太好了人嫉妒。你看……”
柳守义这时也听出来不对了:“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是亲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柳大哥这么明理我就直说了。”张氏道,“许秀才在学里功课好,又一表人材,县学里的先生爱护他,把自己的侄女说给了他。许秀才百般推拒,可人家姑娘自从见过许秀才后,非许秀才不嫁。已经几天没吃饭了。眼看那娇小姐命就没了,许秀才没办法,才给许大嫂说。许大嫂不得已,才托我来说说。亲家,你看?”
“我们和许家定亲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我女儿可是做正妻的。要是那小姐也想嫁许秀才,做妾可以。”柳守义道。
“这……”张氏既然张了口,便也不畏惧了,一直按照许母交待的说下去,“那小姐的门第岂能我们寒门小户可比?人家是不愿做妾的。想来同亲家商量,能不能让……”
“我女儿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来是妻,怎么成了妾?”柳守义气呼呼道,“不可能的事。”
柳守义虽然是庄稼汉,可也清楚,女儿本就出身贫苦,要是和那娇小姐一起入了门,做了妾,只怕一辈子都要低头活着。依依的性子不比兰兰,他还记得自己妻子王氏被大嫂顾氏蹉跎的样子,只是那时年轻,并不清楚,等妻子死了,才渐渐明白过来。依依的性子又随了王氏,如果做妾,那嫁过去不是更要受罪?
兰兰早听得一肚子气,她对张氏道:“我姐姐不会做妾的,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
张氏不死心,继续道:“柳大哥,许秀才年轻又有才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即使做妾,也比嫁给一个庄稼汉强啊。你想想,是吃香喝辣在屋里做娘子,还是整日在地里太阳晒着苦苦干活好?姑娘家也就这几年好时光。不嫁许秀才能嫁给谁?别等过了几年,没了好颜色,想做妾也没人要了。”
张氏正说的得意,不妨兰兰把她臀下的凳子一抽,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你……”
柳守义似有所动,虽然依然气愤,但没那刚才那么激动了。
张氏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瞪了眼兰兰,又冷眼瞟着苦苦思索的柳守义,正在想这次做得漂亮,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打发了。门口忽然走进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