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卓远很早之前就认识了,算是邻居,他大我一岁,后来又因为我父母离了婚,所以他父亲就让他再多照顾我一些。虽然只大一岁,但他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卓远的父亲和裴知故的父亲是同事,他和卓远又一直是同学,所以小学的时候放了学,他经常会跟着卓远一起回家,在他家留到父亲来接他。

后来卓远升了初中,离裴知故的小学很近,所以放学后还是会主动过来接他和他一起回家。因为他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卓远几乎就成为了他整个童年唯一可以和他待在一起的对象。他的话少,卓远就会不停地找新的话题和他交流,很难否认,这种从小的陪伴,让他对卓远有过近乎依赖一样的感觉。

裴知故把这些都快在他大脑的角落里生霉的记忆又一点一点地翻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回忆起来会很困难,但真的提起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忘就能真的忘得一干二净的。

卓远这个名字,几乎贯穿了他二十多岁之前的整个生活。

就算是用刀把它剜掉了,也会留下一个难看的疤。

他接着说道:“我和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一所学校。我们在一起八年,从我初二的时候他和我表白在一起然后到我大三的时候他提出的分手。”

“因为他爱上了一个omega。”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裴知故仍然觉得好笑,因为这句话是卓远在床上和他说的。

他一边和自己上床,在他的身体里发泄,一边又咬着他的腺体说,吱吱,你为什么不是个omega呢?

自从他成年之后,卓远便没了顾及,每次都尽情地折腾他。卓远喜欢看他哭,喜欢看他忍耐,喜欢看他毫无底线地求饶,他都容忍了。因为他觉得卓远和他在一起原本就放弃了很多,所以omega能做到的事情,他都尽可能地满足着卓远。

然后卓远告诉他,吱吱,我爱上了一个omega。

还是在他的身上,捂着他的嘴巴,扼着他的脖子,像骑一条狗一样不许他出声也不许他回头。

真是讽刺至极。

而他甚至没有力气回头给卓远一拳。而是只能手指发颤地攥紧了床单。

裴知故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

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beta的体力不如alpha。

最后卓远走了。

这段长达八年的感情最后以这样潦草的方式收了场。

裴知故躺在床上,浑身都在疼,随手扯了床单想盖一下自己,临了又嫌床单脏。最后躺了一会儿才起来挪进了浴室。

泡到浴缸里的水都凉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卓远和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吱吱,alpha终究还是要和omega在一起才是对的。

他说,吱吱,你知道吗,beta的确比omega方便多了。

他说,吱吱,你很乖,不像他一样那么怕疼。

他说,吱吱,你别恨我,我真的爱过你。

吱吱、吱吱……

裴知故扶着浴缸的边缘,忍不住干呕出声。

回忆起这段的时候,裴知故至今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令人反胃的感觉,从他的胃一直到喉咙口,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然后下一秒,就被闻归握进了手里。

闻归担忧地看着他,轻声说道:“如果实在不想说下去,那就算了。”

裴知故倏然回神,从那段耻辱的记忆里抽离出来,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看得闻归心疼不已。

裴知故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

卓远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块烂疮,如果想治愈,只有连根拔起。

他顿了顿声音,接着说道:“分手之后,我又找过他一次,揍了他一拳,在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过。后来听说他好像出国了,再见面就是今天。”

“后来我也试着再谈过几次,只是并不长久。和我谈的人里像卓远一样的alpha不少,但都大差不差,所以闻归,不是我不愿意信你,是我没办法去信了。”

裴知故看着闻归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能早几年认识就好了。”

他笑了一下,避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天,忽然有些想抽烟。

然后他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闻归弯腰把礼物放到了地上,让它自己跑回了猫窝里。

接着他直起身来,问道:“你不喜欢我咬你腺体,是因为他吗?”

裴知故没想到闻归会问这个,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回答了他:“是。”

闻归:“你一些行为耐受度这么高,也是因为他吗?”

裴知故点头承认:“是,他比你还过分。”

闻归靠着椅背,手指敲着桌面,沉默了许久,久到裴知故以为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的时候,闻归又忽然问了一句。

“你不喜欢我叫你吱吱,也是因为他吗?”

裴知故声音微顿:“是。”

他不喜欢闻归这么叫他,除了不喜欢这个名字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名字是卓远取给他的,像一个勒住他的项圈,让他恶心。

闻归静静地看着裴知故,让裴知故一时之间分不出他眼底的暗涌该说是危险还是难过。

他听见闻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闻归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真的很苦恼一样。

然后他低声说道。

“怎么办,裴教授,我好像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章二合一,补了昨天的;

这章是裴教授的坦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