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云眼看二人要走,忽的想到什么,问李睿道:“要不要我和卜县长找苏韬谈谈,批评警告他一下?”
李睿道:“不用了,我相信他会吃到教训的。”
走出办公室,卜玉冰看了李睿一眼,却没说话。
李睿趁机说起另外一事:“县长,你好像还没选秘书吧?”
卜玉冰愕然,偏头看他一眼,道:“这好像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吧?”
李睿故意跟她抬杠道:“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你工作这么繁忙,没有一个秘书帮你怎么行?没有秘书,你好多公务就忙不完,忙不完就可能分派到我头上,或者让你产生烦躁情绪,进而拿我当出气筒,所以我关心这事是很有必要的。”
卜玉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紧绷着俏脸斜他一眼,正要说“我不能分派到你头上吗?”,却见有几人拎着公文包从对面走廊走来,似乎是下班了,当着外人已经不方便和李睿说些过于私密的话,便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睿说:“我想推荐我妹妹给你,她目前在政府办工作,按工作时间算已经是个老干部了,人也挺机灵的,回头你有时间面试她一下,要是合适……”
卜玉冰款步走下楼梯,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什么学历?”
李睿答道:“赵纯,大本学历,现在机关单位里年轻的公务员基本都是大本学历,不然也没资格参加公考。”
卜玉冰没再说话,应该是应允了。
二人走出楼来,卜玉冰也不和李睿打招呼,径自步行走向大院门口,似乎刚才是走着从政府来县委的,当然两家单位相距也不远,就隔着一条路,曲线距离也就是两三百米,不过就算是这点距离,对于某些养尊处优的县领导来说,也是一条不想走的路途,来回必须坐车,不如此既累脚也显不出自己的领导身份来,也容易被外界群众或者下属干部认出来,那样不是很掉价吗?
李睿看着卜玉冰步行回往政府大院,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女县长还是很朴素很务实的,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顾忌,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她是来双河干事业的,而非享福纳财来了,对于一个县长来说,这是很难得的。
李睿也不隐瞒二人,道:“我已经找市长给我主持公道了,之后市里会对此做出处理。咱们县里什么都不用对苏韬做,静观其变就是了。我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事,是澄清下今晨发生的二次塌陷的内情,免得你们担心,也能更好的帮助我们解决掉西矿村目前的问题。”
卜玉冰神情关切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青云则问道:“于市长没说会怎么处理苏韬呀?”
李睿道:“我建议是给他一个警告处分。”
“什么?警告?太轻了,太轻啦!简直跟没有处罚他一样。你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苏韬这是把你往死里整啊,你居然随随便便就放过他?”
方青云激愤的叫起来,也不顾及县委书记的风度了,倒也显出了对李睿的关心。
卜玉冰也难得帮李睿说一次话:“就是,苏韬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免职和开除党籍都够了。他不单单是在攻击你,也是在攻击我们双河党委政府的信誉与声名。这次多亏你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否则我们双河县就会闻名全国了。苏韬实在可恶!”
方青云听了她的话,也是面现侥幸之色,如果这件事真让苏韬得逞,那他这个县委书记就算不用担责,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苏韬可恶就可恶在这儿,只顾私人恩怨,做事无所顾忌,毫不考虑别人死活。
李睿目光从二人脸上依次扫过,语气平和的说道:“苏韬确实非常可恨,所幸阴谋没能得逞,这是我给他改过自新机会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现在县里正处于关键时期,要扶贫,要招商,要打黑,要治理西矿村的地下塌陷……有很多的工作亟需我们去做,何况县政府班子分工刚刚完成,再经不起任何的变动了,而如果要严惩苏韬,势必引发县领导班子与政府班子的变化,这都会对我们的工作产生极大影响,因此我主张给苏韬一个机会。”
二人听后沉默片刻,方青云叹道:“你心胸宽广、一心为公的为人我是很佩服的,但也不能事事都这样发扬风格啊,这样你不就白白吃受委屈了吗?作为书记,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这么大委屈呀。”
李睿笑道:“我没有白受委屈啊,苏韬会受处分的,这对他未来的发展是有很大影响的。”
卜玉冰双目定定的看着李睿,目光里带有三分的敬佩、四分的欣赏与二分的埋怨,剩下一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也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为公考虑,好心放过苏韬这次,但他是不是会领情?说不定他会因为即将到来的警告处分更加的怨恨你,以后会更疯狂的报复你?!”
方青云连连点头,道:“是有这种可能,苏韬这个人,仗着市里有后台,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平日里只能占便宜,绝对不能吃亏,他这次从你这儿吃了大亏,又岂会善罢甘休?”
李睿道:“没关系,我相信于市长会好好教他做人的。现在的关键问题也已经不是处理苏韬了,是西矿村怎么办?两个问题,一是填充塌陷地,县里需要投入一千五百万左右;二是今天转移的那些村民,要不要跟他们说明情由,再让他们搬回村子里住,否则他们多在临时安置点住一天,县里都会多支出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