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中国人本来就有埋藏金银财宝的传统。可以说,在旧社会甚至更早的那些个时代,将金银财宝埋于地下是最好的保存方式,而且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人尽皆知。因此,包括李福贵在内的这些从小生活在农村里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工匠,觉得陶罐里的东西不是金子就是银子,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不过李福贵有点小聪明,没有现场打开这个陶罐,而是跟两个儿子一起,把陶罐搬到了东厢房里,怕的就是陶罐里如果真是金银珠宝的话,会被其他四个工匠惦记上,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嚷嚷着分润一部分,那就不好玩了,更何况还可能传到外面去,真要是传得村里人尽皆知了,少不得会惹出祸患来。
放好陶罐后,李福贵又让两个儿子守在东厢房的门口,然后告诉那四个工匠,说这陶罐是李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而且并不是什么值钱货,所以啊,让他们四个就别惦记着了。那四个工匠都是老实人,听他说也就信了,没再纠结于陶罐里的“财宝”,继续干起活来。一直干到傍晚,李福贵照例管饭,请这四个工匠吃喝饱了之后,就把他们赶回家去了。老宅原地只剩下李福贵一大家子人,爷儿仨这才聚到东厢房里,尝试打开那个陶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那么沉。
结果李福贵大儿子一镐头敲上去,就把陶罐上半部分敲碎了。陶罐碎裂,从里面滚落出几个银元宝来,白花花的,在灯光的映射下耀人眼目。李福贵一家人登时就全傻眼了,一个个又惊又喜,目瞪口呆。李福贵大儿子又是几镐头上去,把那陶罐下半部也砸碎,却见下面也都是银元宝,但在最底下还摆放着两层黄澄澄的“小金鱼”。李福贵拿到手里一看,赫然是金条,用牙咬了咬,能留下牙印。这下可是把李福贵一家人给美坏了,一个个美得冒鼻涕泡,都开始憧憬一夜暴富的美好生活。
可是李家人高兴得太早了,刚刚发现银元宝与金条的存在,还没来得及收好,院子里就涌进一大群人来,里面有本村几个狠角色,还有村两委的干部,更有附近几个街坊。原来,那四个工匠虽然都是老实人,却都是大嘴巴,回到家里就把李家老宅下面挖出陶罐的事情讲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也就惊动了这些人。这些人乌央乌央的冲进院子,进来就把东厢房给围了。李福贵质问他们要干什么,这些人倒是都痛快,没有拐弯抹角的,都是当场表明,要分润陶罐里的财宝,而且各有理由。
{}无弹窗他正纳闷呢,吕青曼笑盈盈从卧室里出来,看着他道:“爸都等你半天了,赶紧走吧。”李睿奇道:“去哪啊就赶紧走?发生什么事了?”吕青曼笑道:“回你老家,分财宝去。”李睿紧皱眉头,不敢相信她的话,一来她是带笑说出这话的,像是在开玩笑;二来自己老家哪有什么财宝,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说自家在老家已经没宅没地了,就算都有,自家所在的李氏宗族,祖辈三代贫农,又哪有什么财宝?笑道:“别闹,说正经的,到底什么事啊?”
李建民插口道:“青曼说的没错,就是回老家,分财宝,赶紧走,路上再跟你说。”
李睿见他脸色严肃,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却又满脑子的不敢相信,老家哪有什么财宝?就算是有,在爷爷奶奶先后故去之时,也早陆续分给老爸这些哥们儿姐妹了,也就是现在这些伯伯与姑姑,怎么还可能等得到现在才来分?却也没有再问,把公文包放在门内鞋柜上,进卧室找出宝马x5的钥匙,又把公私两部手机放到兜里,交代吕青曼先睡之后,下楼去车库里开车。
李建民脚步急促的跟在他身后,表情一直是严肃中透着几分焦急。
等驾车驶出小区,李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爸,到底是什么财宝?是咱们家的,还是咱们家族的?”李建民道:“也能说是咱们家的,但现在又不是了;可能是咱们家族的,但也可能不是……”说着话,脸色又变成迷茫。李睿暗暗腹诽,心说老爸说的这叫什么话吧,说了跟没说一样,问道:“到底是什么啊?”李建民道:“银元宝,还有金条。”李睿大吃一惊,转头看向他,问道:“真的假的?”李建民道:“我也没见着,不过你福材二哥既然是这么说的,那就肯定是真的。”李睿开始兴奋起来,问道:“哪来的?”李建民道:“挖地基挖出来的。”李睿失声叫道:“不会吧?!”
李建民不待他多问,将事件原委仔细道来。
这事要从李建民曾经的老宅说起。李建民这一脉有三个哥哥,分别是李睿的大伯二伯三伯,这仨哥们在陆续成家之后,都分家过了。李建民最小,按农村的传统,是要继承祖宅的。事实上也是,在李睿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把祖宅、也就是李氏家族的老宅分给了李建民。当然,说是祖宅,其实一点祖宅的气派都没有,就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土墙小院,内里有两间北房、一间东厢房共是三间土坯房,总面积也就是两百平米上下,在村里,这样一座小院算是格局非常狭小的。李建民就是在这样一座破败不堪的小院里娶妻,李睿自然也出生于这座小院之中,并长到六岁,那时李家老爷子早已去世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