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江棠棠边擦镜头边问:“病假条哪儿弄的?”

“不知道,反正我爸那路数,弄个病假条也没多难。”向小园小得意,“羡慕吧?”

江棠棠摇头,“不羡慕。以前我上学那会儿过生日我爸都帮我请一整天。”

这话不假,江父这人骨子里的不羁,对江棠棠和程陆也管得宽松,还生怕他们两个学习学傻了,偶尔帮着翘翘课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程陆瞄一眼墙上挂钟,“棠棠你回来了我就走了啊,约了人打球。”

向小园不乐意了,“陆哥你不吃我生日蛋糕了啊?我爸去蛋糕店取了。”

“不吃了,他们都等着我呢。”程陆直身,拍拍她头顶,“向小姑娘生日快乐啊。”

向小园手心向上一摊,“生日礼物呢?”

程陆明显没准备,“让你棠棠姐给你拍套写真,她拍我修,包你满意。”

向小园努努嘴,“好吧。”

谢申刚从一场决策会议下来,回到办公室,落地窗外暮色四合。

他把激光笔往宽大的办公桌一掷,升起遮挡帘,脱下外套松了领带,整个人从严谨审慎的状态里稍稍释放出来,眉目间攀上慵懒神色。

从烟盒里磕出根烟衔在嘴里。火柴盒是酒店供的,红头于磷皮处一刮,霎时在指尖外腾起明黄小火。

傍晚下过一场雨,斜倚在窗前,瞥见残留的细密水滴在外墙玻璃上一道道滑下。

人的精神一松懈下来,思维就容易信马由缰,没来由的,联想到江棠棠的那杯冰咖啡,杯壁也是凝出这样的水珠子,下坠再下坠。

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一支烟的功夫他又要回到备战状态,一如过往的每一天。

桌上手机铃声响起,他走过去接起,是秦笠。

秦笠:“我车钥匙你没放大堂这儿?”

谢申半坐在桌沿,食指戳了戳眉尾,下午被江棠棠那一通折腾,后来又忙着开会,倒是把这事给忘记,要拿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在秦笠车里。

他长臂一伸,将桌角的烟灰缸捞来,掸烟灰,“忘了。”

“得,贵人多忘事。”秦笠说:“刚好我和小尤也喝了点儿酒不能开车,本来想叫个代驾。钥匙就先放你那儿,车里的东西拿了没有?”

“没有。”

“小棠儿的橙子也没让她带走?”

“嗯。”

“……这不太好,我都说要送人家,你又不拿给她,况且水果闷后备箱太久容易烂,你抽空给人送送过去,反正我看她那店离你公司挺近。”未等谢申回话,秦笠那头安抚了下小尤扯着他的手,“不说了,我们还有下半场,先挂了。”

他和谢申不同,谢知行对谢申的严苛是他从小就见识到的。不像他,家里经营的画廊也就是挂着虚衔,他家老头儿不指望他掌控大局,又惯于为他兜底,也就养出他这样的闲散性子。

谢申挂下电话将手机反扣,按灭烟头。

下午那一通折腾不够,还给她送橙子?

当自己跟他一样闲得没事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