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城北黑猴子,总是以进过衙门的大牢为荣,可那厮说的跟自己进的大牢可不一样。
什么脚镣手铐,什么单间水牢,这不是传说中死囚才呆的地方?
想到死囚,刘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奶奶的腿,小爷果然没有享福的命儿,才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就马上见阎王爷喽。
面对死亡,越想越不甘,越思越恐惧,最后竟能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个词。
“小人冤枉啊!快来人放我出去啊,小人是冤枉的啊!”
苏州知府衙门,如今已经被朝廷刑部侍郎徐韶谦暂时借住了过去,为的也是桑阁老全家被杀一案。
本来如此大案,徐韶谦应是兢兢业业,哪想此刻他却悠闲的坐在书房内,品着香茗,不疾不徐,与知府梁仕宽讨究着茶里的学问。
“梁大人,这上好的毛尖,你可品出什么韵味?”
“我的徐大人,这品茶虽然我虽略懂一二,但这个时候似乎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徐韶谦清楚桑启怀大学士的死,对于地方官员的震动是很大,尤其还是他这个地方父母官来说,一个弄不好,便是乌纱坠地的局面。
但他徐韶谦心里却明白,桑启怀的死可不是什么江湖劫掠。这里面可是有很多的道道,甚至也是通天的事情。
想起从京师临来的时候,刑部尚书李荃义老师的指点,徐韶谦的心中更是踏实。
“那个桑老头是咎由自取!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党,那天就不敢动他?”
“莫非桑阁老的死,是……?”
“不错!不过你也不要休多加猜测,免得惹祸上身。”李荃义沉吟了片刻,又道。“有些话我要告诉你:你是我最得力的弟子,我本打算过些时日便告老还乡。希望我走后,刑部能顺利交到你的手里。”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徐韶谦的心中那颗欲望的种子,腾的从土里钻了出来,然后像猫爪一样不停的挠着他的心。
师父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脸色的任何异样,都会让这只老狐狸察觉,但他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好把头低的更低,更恭敬,甚至把脸上的肌肉挤出了不舍和难过。这个表情,他对自己的天赋感到骄傲。
李荃义摆摆手。
“不用过于难过!这些我都考虑很久了!借着这次机会,有些话我提前告诉你。拿这次事情来说,如今皇上还体壮健硕,那桑老头就大肆为太子暗中奔走拉拢朝廷命官。这种犯忌讳的事情,若说没有太子指使,恐怕没人会相信。”
聪明人商谈自是简单,徐韶谦立即就明白,桑阁老的告老还乡,还有死都是皇上的手脚,这一切其实是在皇上对太子的一种警告。只是没想到的事,皇上的出手更是狠厉,直接就是灭门,不过,这对太子一派附庸的人来说可是巨大的打击。
“老师,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此去苏州要该如何行事?”
李荃义一副老狐狸的模样,捋了捋颌下美髯。
“如何行事?那就看皇上和太子他们的意思了。”
师生两人相视一笑,意味不言而喻。
徐韶谦抬眼瞧了瞧如坐针毡的知府梁仕宽,心里暗叹,若不是自己有一个政坛不老长青树指点,恐怕自己也跟他是如此模样。
徐韶谦微微笑了笑。
“梁大人不要着急,不是抓住一个嫌犯了嘛,这嘴是慢慢一点一点撬的,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说不定有人比我们还要更急,所以梁大人还是耐下心来,静观其变,与我看一场好戏!”
“大人?莫非?”
徐韶谦摇了摇头,故作无知的摊手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