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手一挥,道一声:“直娘贼!洒家虽然得了许侍宸举荐,如今又做到使臣位置,可是查案这等事,洒家实在没甚见识。你且说来,俺们合计合计就是。”
林千军站在一旁,见着张三笑着凑了上来,心中暗骂道:“一个酸枣门外偷菜的泼皮,却有什么眼界,还说这样大话,得了紧要消息传来!”
心中虽然不忿,可是林千军还是微微地竖起耳朵,想要听个分明,就听得那张三说道:“俺们听说,开宝寺几天前曾去开封府报官。可报的什么消息,却一点不曾传出来。如今又听几个卖艺班子,原本定在仁王院开场,可如今开宝寺那仁王院却锁了院。俺就寻着这事,打探了一番,却被俺寻得一个消息出来!”
说着,张三朝身后那群泼皮里拉过一个后生来,向着林冲与杨志介绍道:“这位朋友,是在十字街上打铜器的待诏。几日前,他倒是被开宝寺的和尚请去打过东西。只是到底打的什么,这位朋友倒是口紧,俺没法子,只好拉他来见两位将军——”
那铜匠被张三这伙人莫名其妙扯到这里来,他倒是颇有胆气,摇头道:“开宝寺里的师父,预先嘱咐俺,不能泄漏半句,免得得罪菩萨,你们这些汉子,拉俺出来做甚?”
他话没说完,就被杨志一声断喝:“洒家乃是奉了官家旨意,捉拿杀人逃犯,哪管你得了那些和尚什么计较!还不快讲!”
见着杨志那个凶恶样子,这铜匠也吓了一跳,忙应道:“俺不过是去仁王院,要替佛像修补一番,却与人命案子无关!”
一旁林冲却抓住这一句,追问道:“仁王院怎的要修补佛像?”
那铜匠应道:“仁王院供的那尊明王菩萨,不知怎的,裂成两半。俺去看过,那菩萨裂开的地方,虽然平滑,却都是猛火烧熔的痕迹,却不知是什么样的火,只从菩萨头顶一路烧到脚下。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人用剑砍成那样了呢!”
听得铜匠如此讲,鲁智深抢先将禅杖一杵,叫了一声:“似这般说,看来那贼人便着落在开宝寺了,俺们还等什么,同去开宝寺一探!”
开封府的三班衙役,最近过得可不怎么愉快。[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火然????文?.ranen`
他们不愉快的根源,就在于大家如今摊上了一桩怪异非常又棘手非常的大案,偏偏如今开封府的最高长官。王鼎王大府又强催着大家抓紧时间侦破此案。
身为开封府小吏的林千军,因为口舌伶俐,路子又广,理所当然地就被王大府亲点为负责此案的经办人。
可惜,林千军可对王大府的“慧眼识才”一点感激也无。
原因是很简单的,要他去协查的不是别的案子,而是太子巷崔府的灭门案!
太子巷崔府是什么门第?虽然往上追溯三代,崔家也没有一个正途出身的官人,但架不住他家出了一个极受宠的崔贵妃。
可是身为开封府的包打听,林千军哪里不晓得,近来市井间沸沸扬扬传出来的那个“叶法善救难杨玉环”的故事,其间隐隐约约就将幕后黑手指向了崔家。
而林千军是跟着开封府仵作去过崔府收殓尸首的,光是那一地被新鲜剥皮,要死不死的活尸们,就让他几乎吓丢了魂。多少天来,不喝一碗酸枣安神汤,他压根就闭不上眼睛。
因为这场噩梦般的经历,他这些天也都吃了长斋,一点肉都见不得,只要看见红肉,不管生的熟的,他就是一阵干呕。[八零电子书]
而他林千军运气委实不强,这两天就要跟着几个军汉,满汴梁城地乱跑。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差事又这么繁重,眼看着就瘦下去三斤多肉。
为首的两个军汉,那脸上生着一块青记的赤红胡子,是个不会做人的货,一天到晚就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听那厮口音,便知道这厮不是个开封府的土著,倒是陕西路出来的厮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