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冲昊这厮从来吃人饭不说人话,那也就罢了,倒不知道那魏从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值不值得自己出力交陪?
堂上,魏野盘膝而坐,右臂支着额头,很好耐性地听着任冲昊在那里卖弄口才。听完了,才看了一眼面前这厮,和气问道:“既然足下以为刘明庭遣人来护卫本官不妥,那么本官这里的防卫该如何处置?”
任冲昊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少得志的洛阳子一眼,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冷笑道:“阁下欲调郡兵护卫,这是断然不能的。据闻阁下从者武艺精良,便依靠他们护持,料想区区几名此刻,也于阁下无碍。调兵护卫一事,待太守回来再议也不迟。任某还要主持黑水城诸事,便不多叨扰了。”
魏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一般,却是左手收在袖中,轻轻捏了一个指诀。
指诀一成,几案上的油灯作为唯一的一处光源,骤然而灭,整间庐舍都陷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
立身在门的刘闯却没想到突然来了这样变化,正诧异间,就听得魏野极没有诚意地平板着声音大喝一声:“不好,又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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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野低头看了眼这石蟾精,又一抬手,按住了正一脸跃跃欲试的小哑巴,没好气地道:
“常人能跳半丈高,那就算是身手矫健得很了。[]『≤燃『≤文『≤小『≤说,更新最快她起跳就是三丈,斜掠提纵如鹰,少说也能腾跃百尺。这等轻功,要么由着她气力不济,半道上接续不得自己掉下来摔断腿,要么就只好安排数百锐卒带强弓劲弩,乱箭攒射,才能算是个必杀之局。可她身上又穿着宝甲,为师的六甲箭也不敢说是三箭破甲,何况是汉军所用大黄弩之类凡物,就算攒射一轮,人家也只道是挠个痒罢了。”
说罢,魏野没好气地一指四下那些议论纷纷的传舍仆役:“就凭这些挑水的扁担、洗衣的棒槌,哪里是那丫头的对手?这等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以我名义,先去求见那位刘明庭,请他调派人手护卫传舍。余下的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打着王去县廷,魏野向着那一脸尴尬的传舍啬夫道:“刺客前来行刺本官,护卫职责,原也不是你传舍中这些仆佣当得起的。然而此刻本官部曲已去县廷求援,这传舍中巡逻警戒的后勤杂事,便要着落在你们身上。便请足下多费些心,巡夜人的热汤热食尽管备下,本官自不会让尔等白白贴了这些本钱。”
这样一通吩咐,魏野方才伸了伸懒腰,一手拖过了司马铃,一手拉住了小哑巴,把两个后辈朝着房中一拉:
“除非那姓苏的女枪兵身后还有大部队,不然就凭她的武功,全施展开了,也不过和你们阿叔我斗个半斤八两。倒是那手提纵百尺的轻功讨厌得很,我炼成的六甲箭又只有一枝,火力输出不足,根本留她不住。这时候,只好和那群当官的玩些经济仕途的闲篇,倒用不着整夜守在外面吹凉风。”
正如魏野所言,虽然在凉州这大汉国境的西陲边地,羌人叛乱差不多都形成了“十年一大乱,三年一小乱”的规模。不过有汉一朝,汉人也好,羌胡也罢,性子都还算质朴刚健,终究没有“花季少女被邪教洗脑,身怀六甲砍杀路人”这等丧心病狂的计划出现,所以,刺客摸进传舍刺杀长吏,这也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不到盏茶时候,刘闯已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传舍。于公,没什么说的,黑水城传舍正是县廷该管,要是出了官员死在传舍之事,先问责的就是他刘闯。于私,这位觻得县令也实在不想在黑水城这刁民、豪族一起扎堆的鬼地方做下去了,病急乱投医,似魏野这样身份特殊的京官,轻易地方上不能见着,能套些交情总没什么坏处。
虽说是有刺客行刺,但这刺客行刺不成,就总有他刘闯活动的余地在!
带着县廷一应佐吏连同民壮,刘闯这支队伍也凑起了几十人。没法子,黑水城的兵额,大半都归在郡廷下面,县廷只能管管民事,能拉起这几十人的队伍,已经能见得这位觻得县令的能干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