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还记得,师兄黏湿的血液溅在他皮肤上的温热,溅进他柔软的眼球里的刺痛,还有师兄眼睛鼓起,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杀了自己的表情。
他还记得,他师兄死前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斜月没有回答,然后师兄死了。
魔道没有为什么,魔道只有怎么做。
从那天起,他顶起了师兄的皮,成为了门派里最耀眼的一个,之前师兄享受到的所有修炼资源,也全部倾斜到了他的身上,托师兄的死,他成了门派里独一无二的骄子。
魔道的天真的人,早就死绝了。
少女像天真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第一眼看见雪妃,斜月就明白了,这少女和他是一类人,她浸泡在魔道这个血海的日子,肯定不会是一天两天,她身上的血腥味道,让他闻了好舒坦,好亲切,也让他暗暗心惊。
有如此浓郁的血腥气息的人,在他见过的人中,也是屈指可数,那些人不是疯子就是怪物。斜月摸不准雪妃是前者还是后者,然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何况,雪妃甚至可能掌握了那传说中的神识秘法。
所以,斜月没有丝毫轻视雪妃,如同一只伺机的猎豹,斜月全身神经紧绷,屏息观察着少女身上每一根汗毛的起伏。他不会给雪妃发动神识秘法的机会,片刻的一瞬也不给!
斜月脑海中千万个念头飞速转过,然而这时,斜月陡然间一愣,心想,汗毛呢?
这一打岔,全身凝结的气息顿时溃散,下一刻,耳边响起雪妃不耐烦的声音。
“请继续带路。”
雪妃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斜月,心想这人真古怪。
斜月初始时的杀意没有躲过雪妃的感知,十年前那个铁门的老者的没有,而十年后,雪妃对杀意的感应,已经近乎直觉,斜月的杀意更不可能躲过现在雪妃的感知。
而斜月,也根本没有丝毫把自己的杀气掩饰起来的意思,使得他在雪妃的感知中,如同一轮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的太阳。雪妃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骄傲。
一种病态的骄傲。
仿佛堂而皇之的走到对方面前,堂而皇之的告诉对方:喂,我要抽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