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愣了愣,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老声音暗哑重复问道:“孩子,你说什么?”
雪妃目光平静,说:“我已经有一个师父,人不二师,所以,晚辈不能再拜你为师。”
修炼一途,“达者为师”这词并不怎么适用,道统虽没有严格的传子不传女的限定,然而为了防止道统外泄,一人二师常常被视为欺师灭祖中的欺师大罪。
尽管雪妃并不在乎会不会犯下大罪,然而老人究竟是没有给出足够让她跨过禁忌的诱饵。
他终究不是伴了雪妃十年的婢女媚儿,他不懂雪妃。
如果是雪妃的残臂婢女见了,必会呿一口唾沫,然后暗暗鄙视老人的呆笨,若没有足够付出利益给理智若妖的主公,这老者注定是失望的。
因为在主公心中,代价与收获,永远在一个绝对公正的天平的两端,主公不是善人,她永远不会行险,尤其是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过去的十一年如是,今时今日依旧如是。
如同在一根纤细琴弦上保持平衡的针尖,苛刻如斯。
老人皮上的褶皱和深色的斑点清晰映入雪妃眼帘,人老肉体会衰竭,五感会下降得恐怖,尽管,他曾是一名强者,雪妃眸光稍缓,老人的耳背她能理解,雪妃想了想,然后半垂头颅,决定放低些姿态。
“你可知我是谁?”木老看着态度依旧一丝不苟的少女,老眼精光偶闪,少女如雪长发很柔顺,或许是爱屋及乌,他看着很喜欢。
“不知道,但晚辈知道,您是一名强者。”雪妃态度恭谦。
木老点头释然,女孩竟是不知道他是谁,原来是他自己冒失了,木老沉吟片刻后道:“我很强。”
老人说的很坦然,很堂而皇之,所以雪妃垂目沉默。
我很强,字句很简短,却不简单。世间只有两种人能说得如此堂皇,一种是脸皮厚如城砖的自恋狂,一种是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自信的强者。
前者源于自己,后者源于世界。
雪妃感觉这老人像后者,然而,像一个骗子却更多一点,不是因为老者的表现得不好,而是表演的过头了。
老者淡淡的口气,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客观现实,好像在说,我刚刚吃过饭。
那般的随意轻松,很有强者风度。
只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