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放缓了手中的动作,生生把手中的课本当成了易碎的玻璃收拾。
她本不怎么怜香惜玉,打架的时候男女都一样,但当她看到这么娇弱的洋娃娃,心中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江、江暖。”洋娃娃犹豫着开口,宛若琉璃般泛着光泽的黑眸却躲闪着,不敢跟她对视。
江暖无奈的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自认为慈祥又温柔的笑:“有事吗?”
洋娃娃瞬间绷直了背,紧张的攥紧了书包带,支支吾吾道:“董子石,他,他没事吧?”
“没大事儿,跟人打架被开了瓢,修养一阵就好了。”
“怎么,怎么开了瓢……”洋娃娃的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江暖手一抖,紧张道:“别别别,你别哭,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被酒瓶子轻轻砸了一下,不要紧的……”
洋娃娃瞬间哭得更凶了。
江暖最见不得女人哭,决定带她去看董子石。
一路上,江暖听着女孩小声的抽泣,头都要炸了。好不容易将她送到了董子石面前,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连特喵这么可爱的洋娃娃都勾搭,简直不是人!
时间还早,江暖走出医院,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吱呀琴行。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没有一个人愿意推开那扇门,本就僻静的地方此时更显得凄清寂寥。
徐温一个人坐在琴行里,怔怔的看着摊在眼前的文件,连江暖推开门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吃吗?”
江暖翻开纸袋,剥了一颗糖炒栗子递过去。
徐温一愣,缓缓抬起头。
发黑的栗色在少女白皙如玉的指尖格外的显眼。
徐温接过栗子,勾勾唇露出一抹微笑:“多谢。”
江暖又剥开一颗塞进了自己嘴里,香甜的栗子香气顿时弥漫了小小的琴行,悄然除去了那一抹萧瑟。
上辈子徐温请她吃过糖炒栗子,这辈子也算是还回来了吧?
良久,徐温面色平静的开口:“琴行要关了。”
“看得出来。”江暖抽出纸巾擦擦手,道:“我可还是一节课没上呢。”
徐温笑了笑。
琴行如今只有江暖一个学生,其他的早已走光了,他一一退了学费,向他们道歉,也辞掉了仅有的两个职员。
他一个人支撑不起琴行,或许说,他根本不想再支撑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道:“只剩你一个人没有退课。是吧,江暖?”
徐温的声音如他的名字一般温润清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疾不徐,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一样。
江暖撇撇嘴,毫不犹豫道:“我是来上课的,徐温,你总不会把学生赶走吧?”
“不会。”徐温下意识摇头,吱呀琴行从来不会赶走任何一个学生,这是他们的毕生追求。
“那不就得了,上课去啊徐老师。”江暖挑挑眉,迈着轻快的步子爬上了小楼梯。
徐温怔了怔,眉头紧蹙倏而又缓缓舒展,唇畔也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个觉得大提琴威武才学的姑娘,他也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