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在家里并不受重视,但他到底姓杜,只要还冠着这个姓氏,就代表着杜家的脸面。要是因为在学校与人争斗被先生找上门批评,肯定会让家族蒙羞。到时候不仅父亲饶不了他,姨娘也肯定会跟着受罚。
为了不被父亲责骂,他一回家,就躲在屋子里开始哭了。
这么哭了一下午,把一双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到了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自然而然被看了出来。一问怎么回事,他便委委屈屈,把学校发生的事情说了。
当然,关于强迫别人跟自己出去玩,然后故意让人弄坏东西好要赔偿。对方怕弄坏东西要赔偿不愿意去这种事,他是不会说的。
从小看着姨娘告状,他当然比谁都明白,凡事尽量往别人身上推的道理。
所以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当着一家人的面,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儿,一边掉眼泪,一边讲述自己在学校里的遭遇。什么同窗敌视老师刁难,而他为了维护家族名声勉为其难与人相处多么可怜,最后却被故意欺负上们来,连老师也因为仇富嫉妒而片帮别人,等等等等,简直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忍辱负重的又坚韧励志的可怜少年。
杜老爷虽不喜他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没个体统,可到底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听完之后立刻生了气,要让那不知好歹的穷小子好看。
于是第二天老师家访之时,不仅没能说服杜老爷管束儿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还把杜家人领到白繁面前来对质来了。
自然,杜老爷日理万机,是抽不出时间的,所以陪他们一起来的,是杜家管事。
管事这回代表杜家出面,牌面自然要做足,于是来势汹汹,一来就开始找事。
亏得白繁不是原主,也早就有了杜家会打上门来的预料,所以并不心虚。在被管事打量之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问:“您是杜宇的父亲么?我似乎该称呼您一声伯父?”
杜宇当即气红了脸,怒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家的管事。”
“原来如此。”白繁抱歉地笑道:“我早奇怪杜兄出身富贵,却为何处处不见教养,却原来是管事养大的,难怪。”
“小子,会逞几句口舌,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那倒不是,不过是管事不请自来不说,到了别人家,却不自我介绍,实在让人误会而已。毕竟我与杜宇认识,也就只能从他身上找线索了,不知者不罪,不是么?”
“呵!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难怪敢跟我家少爷动手。告诉你,今天来,不过是看在学校和老师面子上,才给你机会让你亲自道歉,否则,此时你早就被抓进监狱了。”
“我跟杜同学动手?管事恐怕听错了,是他自己动手,结果摔在了地上,可跟我没有关系。”
“还敢狡辩?”
“事实就是事实,这位管事,你又不在学校,更不是当事人,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繁说道:“要是你这么气势汹汹跑到别人家里来欺负人的话,就不要怪我把事情闹大了。你说抓我进监牢?正好,咱们这里离警察署不远,只需高声喊一句,就能把警察叫来,到时候看看,到底谁要进监牢,还是,管事真的想去警察署喝一杯?”
“你!”
“好了好了,两位,先不要争执。”数学老师赶紧打断了两人,说道:“学生之间的事情,不好闹到衙门里去,白同学,你少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