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衙门也早就准备,放榜处除了差役外,也有事先被调遣过来的大夫,立刻就过来把那人抬到一边诊治。
真可谓是应了那句几家欢喜几家愁。
后头穆二胖就让沈翠先带着郑氏和沈老爷子去旁边站一站——二老激动坏了,郑氏一个劲儿直掉眼泪,沈老爷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沈翠将他们带到一边休息,安抚他们过于激动的情绪。
穆二胖就还陪着何清何宴去看他们的名次。
转头他们又在人群中遇到了张子安。
张子安对自己的水平很有数,所以他是从最后头往前看的,现下两拨人在中段相遇了。
也就在这一段榜上,他们都看到了张子安的名字——他考了第二十名。
何清的名字挨着他没多远,考到了二十六名。
何清和张子安都互道恭喜,道完恭喜两人同时一默。
因为穆二胖他们三人是从前头看的,而张子安从后头看的,两边都没看到何宴的名字。
“再看一遍,我刚只挂心自己,可能看漏了!”张子安这般说着。
何清和穆二胖就一人拉上何宴的一只手,接着往后看。
此时赶着看榜的人大多都已经看完,所以人群中拥挤的压力骤减,四人畅通无阻地一路看过去。
张子安并没有看漏,榜上并无何宴的名字。
后头看他们都不说话了,反倒是何宴笑道:“没事儿,我哥考了四年才考上,我才考了两年呢!别因为我,你们这些考上的反而耷拉着脸,那才是真叫我不高兴!”
何宴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但他也确实替大伙儿高兴,说着话一手搭上何清的肩膀,一手反手拉住穆二胖,“尤其是穆兄弟,这样小的年纪考了县案首,今年我虽没考上,但能跟你认识一场,已然是走了高运了!”
他心胸确实开阔,穆二胖他们也总算放下心来。
“我做东吧,”穆二胖道,“咱们找个小摊子吃顿早饭,正好交流一番。”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穆二胖就准备先回去跟沈翠报备一声。
也就在这时,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榜上无名?”
这声音十分耳熟,几人一下子就认出这惨叫之人正是那黄俊平!
每年县试放榜都有学子形容无状,但毕竟只是第一场童试,考不上的话,每年一次,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考上了则也只是科考上的第一步而已,倒鲜少见到这般疯魔的。
因此刚要散开的人群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
穆二胖他们这几个站在榜前的,因为没来得及推开,又被裹挟着往前进了进。
于是他们亲眼看着黄俊平头发散乱,疯疯癫癫地又哭又叫,而跟着他过来的黄家大人则也双眼发直,似乎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境况,而等他反应过来想去安抚黄俊平的时候,则也被人群隔开了。
眼看着佩刀的差役就要闻声过来了,张子安哀求地看了一眼穆二胖他们,几人便一道合力挣上前去,把意图趴到公示栏上的黄俊平给拉住。
“黄兄,冷静啊!”张子安急出了一头汗。
“黄兄,我今年也没考上,咱们明年再努力。”何宴不惜揭自己的疮疤劝慰他。
但黄俊平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嘴里仍然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第一场过后还被提了堂号,后头虽然没再上前,但也都发挥尚可,最后一场诗文,我更是写的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