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离开了堂屋附近,去了院子的角落。
沈翠还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虽说能看到他的心情值,但梅若初被早些时候的坎坷练就出了一颗强心脏,之前差点丧命在马蹄下,心情值都不带跌的。
所以沈翠也不做什么猜测,就只等他自己开口。
“您说,我要不要再晚一届考院试?”说完,他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晕。
其实回村的时候,他是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卫奚主动逗了个趣儿,活跃了气氛。
相处这么久,梅若初知道卫奚不是爱耍贫嘴的性子,大抵是真发现了他内心的赧然,故意为之。
可他越是这般,梅若初心里越是过意不去——他确实寒窗苦读多年,有些才学在身上,但光凭他自己,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参加府试,又这么顺利地发挥出真实水平呢?
他心里知道,还是多亏了沈翠给他做的那些东西,帮他转了运。
他背靠翠微转了运,但转头却把人家的正经学生压在了第二名……后头三人更要一起下场院试,不是他狂妄托大,而是真要像府试这般顺利,很有可能,他又要压卫恕卫奚一头。
左右他也晚考了好些年了,再晚一点也无妨。
中间空出来的时间,他则可以真正担起助教的职责,尽心帮助劳不语教导穆二胖,算是他回报的一点心意。
这些他也不用细说,沈翠稍微一想就能知道。
当然说这些,沈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梅若初换了个解释,接着道:“我是想着我若考过了院考,也像这次发挥的不错,那按规矩就能进府学读书。到时候在那处,离了翠微,离了您……我怕不是又要变成从前的倒霉蛋?所以到时候我不能去。而府学入学的资格那般宝贵,我却白占一个名额,挡了别人进学的路。”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沈翠的脸色,“今年的乡试我本也不参加,等到下一届乡试,我能下场了。我就直接先院试、再去参加乡试,也就不用占那么个府学的名额了。”
科举上头的细节,沈翠还知道的不如他多,毕竟这本科举文是个架空的朝代,科举体系虽然完善,却并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确切知道的朝代,更像是杂糅在一起,原书作者另外编纂的。
被他这么三言两语一绕,沈翠还真有些懵,她就说:“你就先还准备着,我且得想想。”
等他走了,转头沈翠找机会把卫恕喊过来,问问他府学是不是有占名额这么个说法。
卫恕给他详细解释了一通,院考分为岁试和科试。岁试呢,就是大家通称的童生考秀才。通过之后,就算是‘进学’了,也就是成为朝廷公家的学生,能进入县学或者府学。其中按照等级划分,又可分为享有朝廷补贴的廪生、增广者增生、附于诸生之末的附生。其中廪生、增生人数皆有定额。
梅若初这个水平,卫恕觉得他只要不像前头那般倒霉,考个一等廪生问题不大。
但他若不去府学,则也确实可惜。本朝只给入府学县学的廪生发放钱粮补助,而且一般也没有人放着入府学这样的好机会不去的——府学设教授一人,训导四人,个个都是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之辈。
更别说还有机会接触提督学政那样的人物,有机会结交各种才学上乘的同窗,为来日积攒人脉……随便拿出一样,都是十分宝贵的资源。
而且前头说过,岁试之后还有个科试。通过岁科二试,才真正有了考乡试的资格。
这两场都是提督学政主持,不去府学进学,如何能掌握第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