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成家自然要花费不少银钱,光翻新房屋一样,就要价不菲。
沈翠花扒着家里的银钱匣子不松手,说大郎一年读书就要花费不少,二郎眼看着没两年也要说亲,家里就是金山银山都经不得这么花销,非让穆成另外去挣一份银钱来。
穆成被折腾得没办法,只得去跟着人跑单帮。
他去了外地,沈翠花在家就是无法无天,把家里的大小活计都丢给穆云川。
连带着还磋磨起了尚未嫁进门来的未来儿媳妇周氏。
那周氏是穆家父子都属意的好姑娘,爹娘病逝后,自己把弟弟照顾到在城里成了家,才愿意给自己找人家。
她娘家没长辈帮着撑腰,也不愿意和亲弟弟诉苦,还真让沈翠花骑到了头上。
入冬之前,周氏和穆云川的婚期到了,提前来信说已经在路上的穆成却迟迟没有音信。
婚礼翌日,穆云川就去城里报了官,小夫妻俩不知道跑坏了多少双鞋,却依旧没有穆成的半点音信。
而那会子,同样慌了神的沈翠花,却是跑回了娘家寻帮助。
她娘家兄弟说最近州府外头不太平,有劫道的山匪频频闹事,大儿子成亲这样的大事,穆成都没出现,多半就是着了道儿了。
就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等了月余,沈翠花还真就信了那说法。
相信之后的头一遭,她就是把穆云川和周氏赶出了家门,让他们去穆家的老屋子住。
美其名曰是小夫妻两个新婚燕尔,让他们自己单过,甜甜蜜蜜。
实际上傻子也知道她是觉得穆成没了,想霸占穆家的家产——两间前二年刚翻新的青砖大瓦房加一匣子银钱。
她算盘打的响亮,想着就算穆成后头安然无恙的回来,左右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回头再像从前一般撒泼耍赖,这事儿也能糊弄过去。
可能是原身这货实在太过极品,前不久天气骤冷,她得了风寒,却抠搜地没肯拿银钱去请大夫,连着发了两天高热,加上身边只一个任事不懂的懒儿子,人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沈翠穿了过来。
接受到原身的记忆后,沈翠第一件事就是让原身那懒儿子拿银钱请大夫去。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可不愿意再把这性命给作没了!
就这,那懒崽子还一顿嘀咕呢,说:“娘往日都说大夫专门骗人银钱、随便开些汤药就要好几钱。咱们身子骨硬朗,生病睡一觉就好了!”
再看他穿鞋下炕足足磨蹭了一刻多钟的墨迹劲儿,气的沈翠扬起手做势要揍他,这才把他给使唤动了。
后头大夫被请到家里,带着一些风寒发热常用的药材,立刻开出了几贴汤药。
沈翠吃了几副汤药,休养到了今日,总算感觉身上病气消退下去,神志清明了,也有力气起身了。
神志清醒后,沈翠把原身身边的人物关系一梳理,越想越不对劲,然后灵光一闪的。她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本叫《科举青云路》的小说。
这科举文的主角可不就是叫穆云川么?
这穆云川是天纵英才,少年时虽不显,但自从十六岁开始下场科考,便连中六元,官路亨通,最后位极人臣,成了本朝历史上最年轻有为的状元郎。
而他的继母沈氏,只是他浓墨重彩的人生中极为令人恶心的一笔——她苛待穆云川,却又在他发迹之后带着亲儿子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去。
读书人最要清誉,本朝又重孝道,穆云川为了一个“孝”字,硬是忍下了不知道多少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