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么一轮折腾忙活下来,这两人从三更糊弄到了四更。最终,连火都还没有烧起来…
这到底是做饭呢?还是玩舞弄柔情?此时此刻,又谁看不出来?
也正因看得出来,所以看不下去。
一气之下,那位在一旁行监坐守,以防两人有所不轨的曹大阁主,便就这样,生生被气得甩手而去了…
不得不走…
如若再不走,他真的不知道,自个会不会忍不住把这得瑟的小子给宰咯。
这叫,眼不见,为净。
“你安心好了,这松子鱼就得用猛火油炸,把鱼骨都给炸干咯,那吃起来才能酥脆…”
“喳…”
夏寻勺起些松仁子,放入被炸得辟啪作响的油锅中。一阵酥香扑鼻,三分鱼鲜,七分肉香。
“给那蒸猪蹄的炉子加把火,再放些姜葱搅拌一下…”
“姜葱要下多少是好呀?”
“小两两就好了,不要放多咯…”
“恩恩…”芍药边应道,边揭开锅盖,纤手拈起些葱花,轻轻放入。
“蹄子差不多有七分熟,可得下蚝子酱…”
背对着芍药,夏寻摆摆手:“不急不急,再等煮的快烂咯,再下更好。”
芍药侧过小脑袋,似有不解:“但以前我看刀师傅做蹄子的的时候,他总说要老火慢熬才能入味的呀…”
夏寻得意地一笑:“呵呵…这就不对了呀…他那老火慢熬做的是小调家肴,吃起来虽然细嫩,但没了那股嚼劲。哪能比得上我这猛火闷烧的酥爽呀?”
“哦……”
芍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原来还有这说法的呀…”
接着,她合上盖子,又从地上拾了些干柴,丢入火炉里头,轻笑说道:“那,按你这说法,咱们现在做的这道红烧猪蹄子,会比刀师傅做得更好咯?”
更得意:“那是当然的呀…”
“呵呵…”笑出声,纤手虚掩小嘴:“你又没吃过刀师傅做的蹄子,怎知道会更好呢…”
“喳、喳…”
夏寻走到另一灶火炉前,翻炒了数手铁锅中的仙贝,洒上些花椒八角:“你可别以为我这是在吹嘘哦…现在咱做的,可都是些失传多年的老手艺,那可不是一般大厨能做得出来的…”
“额…”
话刚说完,夏寻突然愣了下,掌勺炒菜的手也随之停下。
有怨气!
夏寻的神识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道气息,正在四百丈外的经楼内,朝这边走来!
“你刚刚说的刀师傅,就是前日那人吧?”夏寻缓缓侧过脸去,诧异地看着芍药。
一愣…
“……”
芍药被夏寻这突转的话语,弄得有些迷茫。紧接着,迷茫很快又转成了为难。不用说,这个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没多久,芍药还是为难地点头承应了。
“恩,怎么了?”
没回答这个问题。夏寻转眼看向那一片寂静漆黑的经楼内。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此时的两眼,却露出了一道惊讶的目光。
“看来他不只是喜欢偷窥,还喜欢偷听…”
“……”
心有灵犀,一点即通。
夏寻的话,芍药根本无需多想便知道其中话意。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黑暗的经楼大堂…
“他在附近?”
“已经来了…”
“……”
!--章节内容开始--夜,深。
大唐以北,疆域最北。
有一座屯兵重镇,名“北茫关”。这个名字也可以倒着来念“关北茫”。
顾名思义,它是大唐八千万里疆土,拒北的第一道关卡,关的就是北边的那些茫人。
历年来,此处驻军从未低于百万之数,每年所耗费的军饷,据说可以养活一域百姓之多。但,它从建城至今,已有二十年之久,却从出鞘过一次,更未粘上过敌人的鲜血一滴。甚至,就连敌人的影子,那也从未有人见到过…
今夜,
这里大雪纷飞,数千里的城池尽是一片惟余莽莽。除了城墙上点着的火把,此处再也看不到其余的异色。鹅毛般大小的雪片,连接着此间的天地,绵绵不绝。这黑与白的无尽交错,很容易就会让人由心底里产生一股莫名的寂寥。
天上,雪云更上。
无声无息地,一道青光划过。
那是一只青色的小鸟,羽色通透且晶莹,只有四指大小。速度之快,当青光能见时,它已至千里之外,只留下一道划破的云痕…
而此时,
小鸟离地之高,足有万丈。外加上那恐怖如斯的疾速,理应不该被人有所察觉。
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就在青光闪现的一刻。北茫关内,最高的那座宫阙内…
灯,亮了。
……
大唐境外再北去七千万里…
北茫地,极北处。
恒古冰川,万年不化。坚硬的冰石,宛如无数的寒光利刃,屹立在这片荒凉的无垠土地上。
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只有永远的白昼和一片永远没有云彩的蓝天。以及一隅永远都是春意盎然的青山绿水地。
那是一座小溪谷。
方圆十数里,四面青山环抱,脆脆绿绿,皆为百年老槐树。一条清澈的泉溪由东面的高山,徐徐流下,一路流过山下的小村庄。
小村庄真的是小村庄。村庄之小,上下数百丈,参差百余户人家。皆为黄石泥墙,青砖瓦顶,沿着七条两丈宽的青砖小道,相对坐落。七条小道又连绵百丈,汇聚村口,形成一条青砖大道,直通青山之外…
青山外,道口侧,一尊七丈七尺高,通体黝黑的天外奇石,菱角分明,超然矗立。巨大的石体上,书写二字狂草…
似血鲜红,势如洪荒远古,形如卧虎藏龙。
“夏村”
……
“啪啪…”
南来的青光缓下了疾速,虚影再次实化成青鸟,拍打着小翅膀,顺着青砖石道,悠悠飞入村子中…
徐烟渺渺,风清水冷。
仍静静的。
似乎,这只天外来“客”,只是平常的回家一般,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应。
山溪幽鸣,槐叶轻挥,配上那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这里就像是一块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给人感觉,一切的凡尘俗事,只要来到了这里,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许久,许久。
约莫是一刻时长…
宁静的村子,终于有了些动静。
不过,是很小、很小的动静…
那只是某一间村屋,瞧瞧地开了个门,走出了一道人影…
是一道巍峨的身影。
高七尺,宽两尺,宛如铁塔。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蓝布包裹。包裹之大,甚至和他整个人那般高大。涨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些什么东西。
痞,
这道人影,只能用这一个字来形容。
一件褐红色的棉衣,邋邋遢遢地,穿在他的身上。两只外露的手臂,肌肉虬结,青筋如蟒盘。脸方眉粗,蓬头垢面,一根枯草叼嘴上,两只核桃大眼,充满了市井无赖的痞子气…
这番神态,简直像极了一个人…
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