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皇帝和元央正在小书房摆棋局,听到皇后携林修仪来此,元央便急忙起了准备避开。倒是皇帝,摆摆手让她先去屏风后面等一等,顺便把没下完的棋盘端过去,好叫她多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元央眨眨眼,看着皇帝道:“这回要是我赢了,陛下可准备了什么彩头?”
皇帝看她一眼,仍是那句话:“你先赢了再说。”
元央气鼓鼓的瞪他一眼,径直端了棋盘往屏风后面去。她今日穿了件碧绿色长裙,那碧绿的裙裾在冬日里显得尤其的鲜嫩,走动起来的时候碧玉的穗子跟着在地毯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好似荷叶裁开一般。不禁叫人想像当这碧色裙裾正浮在水面时该是如何的风景。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皇帝这般一想,心中倒是忍不住跟着一动,想着晚间和元央去浴池那边歇一歇。元央每日里吃好睡好,身子早就养得差不多了,他确是可以享一享“采莲”之乐。
皇帝心里虽是想着这般的事,面上倒是一贯的冷淡,半点也没有露出,见着皇后时也不过是微微弯了弯唇角,上前将她扶起。
皇后对着皇帝微微一笑,垂眼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手,有一瞬的失神。随即,皇后便反应过来,令人把那只黑猫还有宣纸递上来又把林修仪所说的话转述了一边,稍稍垂头,口上恭敬的道:“此事事关重大,妾也不敢擅自专断,特意来和陛下说一声。”
“这般的事,若是皇后都不敢断,朕岂非日日都要纠结后宫之事?”皇帝随口说了一句,见着皇后面色微变便转了目光去看林修仪,不免冷下声调,“既然这猫是你所养又死在你的宫里,想来此事多少也与你有所关联,你有什么说的?”
林修仪那对着皇后时铜墙铁皮一般的面皮忽然变成了一戳就碎的豆腐。她眼一红,泪盈于睫,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妾冤枉。”她垂着头,双肩瑟瑟,珠泪滚滚而来,“单凭一只猫便定了妾的罪,若是说了出去,不仅要堕了陛下英明更是要贻笑大方。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看她一眼,忽然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道:“你一贯都是个懂事低调的性子,至多不过是喜欢养些小东西,倒是难为今日能说出这般话来。”他一顿,“只是,你确定你那只猫是走失的而不是你送予容美人的?”
林修仪脖颈不易察觉的僵了僵,她不由得把头垂得更低了,许久才道:“是,是妾送给容美人的。实在是皇后娘娘来势汹汹,妾一时惊惶怕惹得娘娘陛下怀疑,这才错口说了谎话。”她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砸在地毯上,毫不犹豫的垂头叩首求恳,低声道,“求陛下恕妾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