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
梁铮含笑的嗓音就抵在耳后。
“为何要说是坏事?”
话音刚落,一点濡热缠上纤颈。
李含章身骨绵软,下意识收紧五指,在梁铮的小臂处勾出极浅的红痕。
梁铮啄她侧耳:“卿卿不喜欢?”
话语含糊,在吻里纠缠。
李含章被梁铮搂在怀中,顺着他的话,迷迷蒙蒙地想。
不喜欢?她怎可能会不喜欢呢。
每回,她都有泪,可她的泪是剔透的。
她时常感觉,自己像一粒种,风吹过时,就被埋入躁烈的沙漠——沙漠里只有沸腾,只有焦火,她拼命地生长,才不至于化成灰烬。
于是,李含章迷迷蒙蒙地摇头。
似是得她这点容许,梁铮放开耳廓,转而去尝她眼尾的雨露。
微松的襟口压上榻面。
微硬的茧刮过软纱,擦出极轻的响动。
一粒火星就此降落在李含章的心口。
梁铮话音低沉,热浪却汹涌:“既然卿卿喜欢,就是好事。”
是……好事?
李含章扬着脸,似是有些迷茫。
是好事。可明天也有好事。
要起早、要远行,他不好再折腾她了。
她又摇头:“好事、好事也……”
说话时,细软的发尖被带起,轻轻扫向梁铮的下颌。
刮得人喉头滚烫、颈骨微痒。
梁铮侧眸,去瞧怀里柔柔顺顺的小孔雀,见她朱唇微开,颊绯似丹桃、眸眯如柳叶,半是懵懂的润雾,半是清明的水波。
她像在推拒,却留了娇懒的余地。
只差一点——微微一点。
梁铮藏起笑,惋惜似地,在她耳畔留下一声叹。
“好。”他附耳道,“再养养。”
“虽比从前小些,但也可爱,我也喜欢。”
小……些?
他是在说……什么小,什么可爱呢?
李含章缓缓眨了眨眼。
努力且认真地理解起梁铮的话。
恰在此时,心口热源消失,竟莫名令她感到空落落的。
李含章隐约觉察到了梁铮的意思,似是为了确认一般,扭回头看他。
梁铮双眸晦沉,疼怜十足。
哀哀的叹惋藏在沙海似的目光之中。
“没关系。”他垂首,隔衣吻她的肩,像在安慰她,“卿卿,我不在乎这个。”
李含章默不作声。
只翻过身,与梁铮面对面。
很快,软绵绵的小手捉住梁铮的腕,扯过他大掌,向前一按。
她不满地撅着唇,水汪汪的双眸娇矜又委屈。
“你、你试试。”
小孔雀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
“不试怎么知道!”
-
直至午时,李含章都没有睡醒。
梁铮也不喊她,只由着她睡懒觉,独自清点行囊、算作等待。
二人既已是飞泉山庄的主人,自然不必紧赶慢赶;而且,一旦启程,车马劳顿,就再没机会能让小孔雀如此安生地睡个好觉。
更何况,昨夜可将她累坏了。
趁她还在府中,让她多歇一歇。
免得到了飞泉山庄,更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
梁铮不着急,李含章却很着急。
她醒来时,发现已日上三竿,当下便火急火燎,连梳洗更衣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上不少,恨不得眼睛一睁一闭、直接抵达山庄门口。
临行前,她还不忘将妆奁带上。
老太医们开的那两摞药,就被她藏在妆奁里。
自上京往玉玺山,路途并不算近。
若李含章还是从前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软身子,这一路下来,少不了苦头要吃。
可今时不同往日。
有了上次永庆村之行的经验,又有梁铮在身边照料,李含章全程睡睡吃吃、玩玩逛逛,非但没遭罪,反而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越靠近玉玺山,气候就越不像冬季。
幸好梁铮早有准备,为李含章拿出春季衣物,被她眉飞色舞、勉为其难地赞了好一阵。
马车在山庄外停下时,已临近晌午。
飞泉山庄平素由内侍与女官维护。庄内宫人仅知山庄易主,却不曾料到贵主会立刻前来,只好由一名婢女先来迎接,引着二人向山庄内走。
二人自东门进入,走在小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