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大块头蹲下捧起那具鱼骨,痛心疾首,“一条无知的小生命就如秋叶般凋谢了。”

萧麟脑仁子疼起来,怕是这人过会要开始赋诗一首,祭奠逝去的生命了,赶紧胡诌道,“师兄,您赶紧趁它灵魂未安歇之时给它找个风水宝地埋葬起来。”

大块头眼睛一亮,极其赞同地冲萧麟点点头,“说得有道理,尸骨安歇处便是魂归处。”他必须得找个好地方把鱼骨埋了。

连一看着捧着鱼骨离去的大块头,惊悚道,“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萧麟笑得在地上打滚。

秩乙盯着屋里修葺的木匠,急得大叫,“还是钉不进去吗?”

那木匠擦擦额头上的汗,火辣辣的太阳照得背上刺疼,跟被岩浆浇了似得,“钉不进去,见鬼了。”

自从上次屋顶被大风掀了,云灵寺闭寺十日,前来求佛的信者把山脚的村镇都挤得水泄不通,有不远千里慕名而来的信者,只为在佛祖前虔诚参拜,可是这屋顶都没了,还参拜什么。

只能对外宣扬,十日后开寺,这已经是第六日了,这屋顶就跟见鬼一样,钉子一根钉不进去,瓦片也贴不稳。

秩乙着急上火,他被赞为灵僧,有通天入地,探知未来的本事,却栽在一个小小瘟神手里,他不承认,打死都不认。

“别见鬼了,我就是鬼见愁。”他提着袈裟顺着楼梯攀了上去,晃晃悠悠站在横梁上,一把夺过木匠的钉锤,“我还不信邪了。”

他一手执着钉锤,一手扶着铁钉,手起锤落,“叮咚”一声,钉子被砸弯了,扣在木头上,跟被雨水打塌的稻子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把废钉子拔出去丢到一边,重新拿起一根新的,手起锤落,不偏不倚砸在自己手背上,“哎呦呦……”

手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痛呼出来,又是甩手又是对着吹气,看得木匠目瞪口呆,灵僧不亏是灵僧,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砸下去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睁开的。

木匠胆战心惊,伸手要锤子,“住持,您还是把钉锤给我吧,要是再伤着手,怎么转佛珠敲木鱼啊。”

“不行,今天我非钉进去不可。”秩乙异常执着,这是对他灵僧权威的挑衅,绝不低头认输。

他扶稳了钉子,眼睛瞪得铜铃一般,深吸一口气,卯足劲锤下,“叮咚”一声脆响,钉子直截了当地钉入木头里。

秩乙勾起一个笑,骄傲道,“看吧,进去了。”

木匠刚想举起大拇指给他一个赞,就听见“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接着屋顶的横梁晃动起来,两人身子如同海上飘摇的小船,随着巨浪起伏不定。

接着身体一空,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秩乙猜到要发生什么了,整个横梁从钉子钉下那处断裂,两人直直堕落下去。

秩乙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一般,然而只能抓住一个锤子,身体结结实实掉在地上的时候,屁股的疼痛比其他地方更为剧烈。

他虽然是灵僧,但是一点功夫都不会,其他和尚见住持掉进殿里了,扫地的丢下扫帚,搬砖的丢下砖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围着掉下来的人转,“住持,伤着没?”

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秩乙赶紧挥挥手,“都别动我。”

他缓缓稳住了身子,颤抖着手伸到身后,咬着牙一使劲,只见手里拔出一根带着血迹的铁钉,疼得他龇牙咧嘴。

看来这邪还是得信!

那钉上带血,看着都疼,一起掉下来的木匠倒没事人似得爬起来,看着秩乙手里血淋淋的钉子,不禁再次感叹,灵僧就是灵僧,对自己下手真狠,徒手拔钉子,眼睛都不带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