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长出了一口气,借着无风之际,大口呼吸几下,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子再世为人之感,这时才发现,自己那双扒在女郎肩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人家腰间,而且紧紧的搂住不放。这一重大发现,让他瞬间面红耳赤,说不出来的害臊。
他忽的转念一想,对方之所以突然停车,是不是就因为自己这双手臂搂的不是地方呢?应该不会吧,她刚才亲口说的自己可以抱住她。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女郎并不这样无聊,就见她很快摘下了头盔,接着伸手到皮夹克外兜里摸出一个手机。那手机似乎正在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液晶屏上现出来电人的名字。
“哦,原来是接电话,倒不是怪自己吃她豆腐。”
李睿总算松了口气,为自己那无聊的想法感到可笑,如果人家真的那么无聊矫情的话,也不会主动提出开车送自己。
女郎接听电话后说了一串粤语,虽然说得并不快,可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懂。李睿竖起耳朵留神听着,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只觉这可比英语难懂多了。
女郎接完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说了一句普通话:“抱紧我!”说着话戴上头盔,双手转舵,轰的一声,车子原地绕了个圈,却往来路驶去,而且是逆行。
更令李睿恐怖的一幕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发生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女郎在对面开来的轿车的凌厉灯光下不断加速加速再加速,逆行在车道上如游鱼在水,自如无比,灵动之极,心底的惊惧是一层叠一层,对她的佩服却也加深了更多。
好在这段恐怖路程并没持续太久,女郎在一个岔路口拐了下去,接着在一条黑暗无光的类似巷子的坎坷道路上行驶有三里多地,又穿行几条马路,最终来到了一条极为宽敞的大道上。大道似乎刚刚修好,两边应该是禁行,路灯虽然亮着,上面却没一辆轿车驶过。
红衣女郎载着李睿向路的一端驶去,其速如箭。
李睿又一次吓白了脸庞,心说只要再次停车,一定要跟这女郎划清界限,打车回家,跟她这么玩刺激是刺激,却只能玩一次,总是这么玩,没心脏病也要吓出来,而本身有心脏病的,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活活吓死。
他正胡思乱想,车速突然慢了下来,似乎要停车了。
李睿心头一松,大着胆子从女郎脑后露出眼睛向前看去,不看还没事,看完后微微一惊,只见前面路口停了十来辆五颜六色的摩托跑车,上面坐的都是一些青年男女,衣装打扮非常另类,像极了传说中的飞车党,心里想着:“这些人跟她应该是一伙的,只不知她突然跑来这里是干什么?难道刚才那个电话就是叫她来这儿?”
这路口东西南北方向上都有路灯照射,亮如白昼,红衣女郎的车径直开到人群里。
众飞车党成员看到她开进来,都鸣笛打哨的欢迎,等她车停下来摘下头盔,更是争先恐后地抢上来问候,说的自然都是粤语,而且语速奇快,李睿就是想听也听不明白,只能依据他们的神情判断,但见他们望着这红衣女郎时都分外恭敬,说话时也是满脸堆欢。由此看来,这红衣女郎还是个头头儿呢。
李睿皱了皱眉,不知道她打听这么清楚是要干什么,道:“海景路的华美快捷酒店。”
红衣女郎格的一笑,道:“不远嘛。你今天刚住过来?你是北方人吧?”
李睿点头:“对,我是北方人。”
红衣女郎闻言叫道:“唷,我猜对了,还真是北方人哪,倍儿牛,您说对吧?”说最后两个短句时,她特意用了京城口音,但由于舌头掌握不好,或者说是舌根硬,所以该有的儿化音都变得特别顽固,冷冰冰的,听起来倒跟拿腔拿调一样。
李睿听了就想笑,但摄于这女郎的身份,也不好笑出来,道:“我是北方人,不是北京人,所以你说北京话也没意义。”
红衣女郎非常奇怪,不解的说道:“你们北方人不都说北京话吗?”
李睿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只有北京人才说京片子,我们北方人在外地基本都说普通话。”又道:“我该回去了,有缘再见吧。”
红衣女郎语气急急的问道:“你要走过去吗?”
李睿道:“是呀,不值得打车了。”
红衣女郎大喇喇的道:“那姐送你回去。”
李睿一呆,客气道:“不用吧,离得又不远,我走回去也用不了多久。”
红衣女郎道:“你请我喝酒,我送你回家,很公平的。”
李睿无声的笑起来,见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也就不再客气,道:“那就麻烦你了。”
红衣女郎说声“你在这等我”,转身快步而去。
李睿望着她离去,见她拐入西边不远处一个巷子里,随后就听“轰”的一声,巷子里传出仿若旱地春雷一般突兀暴力的发动机声音,声音如同迅雷也似,一下子扑到耳边,震得耳膜几裂。
李睿心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红衣女郎已经驾驶着一辆同样大红色的摩托跑车钻出巷子,直冲自己飞驰而来。
李睿之前在酒吧里已经留意到她迥异于寻常女子的衣装,猜到她应该是玩车的,却没想到她玩的是摩托跑车,见她驶来,又是震撼又是兴奋,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十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