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玉冰对妈妈傍晚时分说过的一句话耿耿于怀,当时当着卜玉雪老公的面没讲出来,现在只剩娘儿俩了,便找机会问了出来。
杨玉兰对她这个问题非常不理解,纳闷的问道:“你想什么呢?作为朋友,生活上互相体贴关怀不对吗?你怎么还扯到家庭上去了?我看是你想法不对头吧。只要你们彼此心怀磊落,又怕什么?”
卜玉冰被老妈一句话说得脸色通红,撒娇似的抱住她的胳膊,嗔道:“可我们是异性啊,异性朋友不能走得太近。”
杨玉兰叹道:“真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异性怎么了,异性就不能做朋友了吗?我们年轻的时候,不论同性还是异性,彼此之间都是纯粹的友谊,就算掺杂点什么,也是掺杂了革命、战斗友谊。到你们这一代倒好,异性之间就只能搞暧昧私情,不能交朋友了,唉,真不知道是道德的滑坡,还是人心的沦丧。”
卜玉冰越发尴尬,道:“怎么又扯到暧昧私情上去了?我只是说人言可畏,我跟李睿作为成年男女,不便过于亲近。”
杨玉兰轻描淡写的说:“你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干吗?只要你和李睿行得正坐得直不就得了?我看你思想真是有问题,我只是要你们尽量交好,你怎么净往歪处想?”
卜玉冰脸红颈粗的忿忿叫道:“谁往歪处想啦?话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杨玉兰道:“说这些没意义,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再婚的问题,你还年轻,孩子又小,可不能就这么单身下去。”
卜玉冰幽幽一叹,语气闷闷的说:“这事以后再说吧,短时间我不想考虑。先把玉雪的后事处理清楚,再把双河这边的工作头绪捋一捋,等局面打开了再考虑也不晚。不再婚也没事,我又不是离了男人过不了。”
杨玉兰说:“玉雪的后事你就别操心了,专心你的工作,出殡那天你回去送送她就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节哀吧。”
卜玉冰听了这话,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杨玉兰拍拍她的肩头,道:“你在县公安局有可靠的下属吗?”
卜玉冰一怔,立时忘了哭,奇道:“什么意思?”
杨玉兰恨恨地说:“邱建波这个人渣,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只让他坐牢实在是太便宜他,玉雪在天之灵知道了也绝对不答应。你在县局要是有可靠的下属,就托他想办法去监狱里头……”
卜玉冰吓了好大一跳,直接坐起身来,失声叫道:“妈呀,你不会是想……想下黑手弄死他吧?”
话说回来,李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早就历练成长为了一个成熟老练的官员,知道什么时候该记下,什么时候该放下。
“算了,上去问候一句吧!”
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李睿做出了决定,对卜玉冰道:“我和令堂见过面,我进去跟她说句话。”
卜玉冰微微惊愕,不知道他怎会认识自己老妈,但并没有多问,乖巧的退入包间,让开门户。
李睿大步走进包间,陪着微笑对杨玉兰说道:“杨部长您好,没想到在这儿跟您碰上了。我是李睿,原先在青阳市委办公厅工作,您几年前曾经到青阳调研,那次我座陪来着,您还记得我吗?”
杨玉兰刚才见他在门外和女儿说话,只当他是女儿的同事,打个招呼就走的,却没想到他竟然走进包间,上来就跟自己套近乎,此时正心情悲痛呢,哪见得了这个,脸色一沉就要赶他出去,可听到他的名字,又听到他后半句话,脸色瞬间转为柔和,语气温和的问道:“你是李睿?青阳市委办公厅那个李睿?”
这下轮到李睿吃惊了,心说这位怎地这样问,好像以前没见过自己似的,当然,她也有可能是真把自己给忘了,点头道:“对,是我,杨部长您……还记得我?”
杨玉兰淡淡一笑,道:“原来你就是吕省长的东床佳婿啊,果然是一表人才。”
此言一出,李睿与身后站着的卜玉冰都是大吃一惊,二人几乎同时问道:“杨部长您怎么知道的?”“妈你说他是谁的女婿?”
杨玉兰直接无视了李睿的问题,对女儿说道:“他是吕省长的女婿,你不知道吗?”
卜玉冰大为震惊,檀口开启就再也合拢不上,满面震骇之色的看着李睿的背影,如同看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星人。在她的认知里,李睿确实有些背景,但也仅止于市级层面而已,比起她来还差着一截子,因此哪怕认可了他的聪明才智,可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能保持着一股家势上的优越感,哪里知道,对方的背景远不止于此,竟然还是省府一号首长的女婿,比自己还要高上一截,这……这简直太神奇了。
李睿见杨玉兰不理会自己,不得不又问了一遍:“杨部长,您是怎么知道的?”
杨玉兰笑道:“当然是你岳父亲口告诉我的,他要不说,我上哪里知道去?他还请我关照你,呵呵,我跟他说我有什么可关照你的,你有他这个岳父还不够吗?”
李睿听到这话便明白了,杨玉兰和岳父关系亲熟,否则岳父不可能对她说出这种私话来,如此分析,她还能算是自己人呢,道:“杨部长您客气了,您能关照提携我的地方多了,我就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您竟然是卜县长的母亲。”
杨玉兰这才想到一事,奇道:“你怎么在双河?还认识我大女儿?”
李睿道:“我年后已经离开青阳市委,来双河履职副县长。我履职没多久,卜县长就也下来了,目前我除去负责本职工作外,也协助卜县长做一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