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心中暗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表现耀眼压过他的风头,但眼下是什么时候,他还有心思玩这种勾心斗角?也真是服了他了,当即不客气的反问道:“你当时怎么讲的?”
苏韬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事儿跟自己怼上了,也是暗暗有气,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讲?让医院先行垫付所有治疗费用呗。”
李睿叹道:“就知道你没表达全面!不仅仅是要医院先行垫付治疗费用,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说明、这些费用会由县财政拨付,不能让我们的伤者家属因此再蒙受巨大经济损失。你看,我们这位小哥就很发愁父亲的手术费用,说明卫生院方面没把县里处理本次事件的人道友爱精神领会到位,而这也造成了老乡们的内心恐慌忧郁。”
苏韬气得鼻子差点没歪了,心说我是先来的,来时卜玉冰什么都没授权给我,我又怎么敢放言由县财政出这笔钱?你这个后来的也应该是得了卜玉冰的圣旨,这才敢这么说,但你这么说没关系啊,没必要埋汰我啊,哦,显得你能?显得你体恤村民?那把我苏韬摆哪去了?老大不高兴的说:“县长可没跟我说由县财政出钱。”
李睿心说卜玉冰也没跟我这么说,但事急从权,现在只能这么说,不再理他,问那个小哥道:“你继续讲。”
那小哥见李睿解决了父亲的治疗费用,感觉肩头重担一下就轻了许多,承他人情,也不好再提多么无理的要求,道:“只要我爸的伤能治好,不留下什么残疾,家里房再给我修好,我就没别的意见了。”
李睿拍拍他的肩头,道:“你这些要求一点都不过分,都是我们能做到且必须做好的,你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剩余四个代表也一一发言,所提要求总结起来无外乎这么几点:伤者要治疗康复,并给予误工费营养费等补偿费用;家里因地陷导致的房塌、墙毁等所有灾害,要全部给予修葺;要检查村子的地质安全,确认可以住人,并保证今后不能再发生类似的灾难;还有一点比较有趣,就是村民们要求将所有私自挖煤的煤矿主抓起来,省得他们再害人。
李睿听完六个代表的诉求后,朗声说道:“好,大家的想法与诉求我都听到了,现在我做个总结处理说明,看大家能否满意,不满意我们再谈:一,死难者不会白死,将由肇事者赔偿死者亲属,如肇事者暂时抓不到,会按法律程序对肇事者财产执行强制赔偿,保证死者家属得到赔偿金。但是赔偿金不可能马上到位,要走相应程序,所以还要请大姐你稍安勿躁;
二,关于伤者,县里会免费给予治疗,并附带补偿误工费等各项杂费,如因伤致残的,会一次性补偿到位;三,关于事故中的房院损失,这一点更是请大家放心,县里会妥善解决,或免费重建,或补偿金钱;
四,关于村里地质检测,县国土局已经邀请了省地质环境监测总站的高级技术人员,不是今天下午就是明天上午赶到,会在村里进行勘查检测,确保大家有个安全永久的居住环境;
五,现在有家难归的乡亲们,乡里会采取临时过渡性安置措施,帮大家有地方睡觉、有地方吃饭;六,被大家深恶痛绝的私挖乱采的煤矿主们,县里会采取严厉措施给予惩治打击,该罚款的罚款,所罚得款项用来弥补村里地质灾害;该判刑的判刑,让他们为违法行为付出代价!”
那些村民听了村主任的话,你看我我看你的,忽然又闹腾起来:
“选代表?什么意思?要枪打出头鸟啊?”
“也可能是收买啊,收买了代表,咱们就没话说了。”
“那不行,不选,我们不选代表,有什么话直接跟我们说,少玩歪的斜的!”
“就是,以为我们庄稼汉人傻好骗啊,别做梦了!”
苏韬听了就笑,悠闲的看向李睿,一副看他笑话的模样。
龙宝玉小声对李睿道:“真是一帮刁民啊,明明是好心帮他们解决问题来了,他们倒想这想那。”
李睿对此并不以为意,村民们这样想也有情可原,毕竟是他们遭遇了这次人为灾难,他们时时刻刻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也可以理解,走下台阶,站到那个说收买的男人面前,笑问道:“你说我要收买你们的代表,我为什么要收买呢?”
那男人也不怕他这个副县长,哼哼着说:“你收买了代表,代表就听你的了,我们就没咒念了。”
李睿笑道:“代表代表,一定是能够被你们充分信任而且能够代表你们利益的人,既然你担心被我收买,那你们就选出几个绝对不会被我收买的代表来啊?你都没选就说代表会被我收买,到底是在怀疑我啊,还是在怀疑你的乡里乡亲?”
那男人被他问得卡了壳,说怀疑他吧,没那个胆子;说怀疑一个村的乡亲吧,又不合适,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睿环顾众人,大声说道:“我和苏县长是来帮大家解决困难与问题的,是带着诚心实意来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都绝对不是在诳你们,也请大家信任我们,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双方一起尽快将问题解决掉,而不是心存怀疑,想这想那。”说到这,看着那男人道:“你既然担心代表被我收买,那么好,我就和代表们当着你们的面商讨,给你们看着,好不好?”
那男人吭吭哧哧的,不想说好,也不敢说不好,看向左右街坊,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却发现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