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老年警官也呆了下,不过没有被吓到,他极有经验的叫道:“快,快抢下他的包!”说完扑了上来,几个警察闻言也都冲上去,一起去抢那残疾老头胸前的军挎。
那老头忽然狞笑两声,猛地往地上一扑,用身体压住军挎,叫道:“来啊,都来抢啊,不怕死的就特么一块死!来啊,一起死吧,哈哈,到死也能有垫本的,值了!”
这下变故出人意料,几名警察都是一怔。那几个老志愿者本来已经冲了上来,眼见那老头拉了导火索而且扑倒在地寻死,都吓了一跳,转身就逃。
人,都是越老越怕死,这是常理,也可以理解。
“快抢他的包!”那老年警官再一次发出了命令,第一个扑到残疾老头身上,伸手就去扯他军挎的带子。
几名警察也都冲上来抢,但那残疾老头两只手臂死死缠住胸前军挎的带子,缠了好几个圈,死活都不放,谁也没有他的力气大,竟然怎么都抢不过来。
那老年警官审时度势,见此地距离礼堂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算爆炸,也只能炸死这个残废老头自己,而不会炸伤外人,既然如此,自己等人何必趟这个浑水,忙叫道:“快撤,快跑,都跑!”
几名警察又赶紧四散而逃。
那残疾老头没想到这几个警察到了节骨眼儿上又怂了,哈哈大笑起来,心说,小兔崽子,就凭你们几个,也跟老子斗狠?老子参加过越战的好不好,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们还特么吃奶呢,爬起身来拄着拐就往前跑,胸前军挎里虽然一直都在冒烟,却始终没有爆炸。
那几个警察都已经躲到车后,眼看他往礼堂门口冲去,立时泛起了愁。刚才,他们几个之所以敢在那老头拉响炸药包的时候还舍生忘死的跟他抢夺,是因为事发突然,考虑的时间不多,在长官的命令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现在,明知道他胸前的炸药包随时都可能爆炸,就再没胆子冲上去了。谁也不傻,谁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就做了烈士,世上什么都好,但是都不如自己的命好。
那个老年警官一看急了,忽然想起什么,很快从大衣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跑出去对准了那残疾老头完好无损的右腿,叫道:“别动,再动我开枪啦!”那残疾老头早有准备,闻言不急不躁,从军挎里摸出一个冒着烟的盒子,随手冲他甩了过去。
几个留在车旁的警察看得清清楚楚,同时叫道:“队长小心!”“队长快趴下!”“是炸药包,快跑队长!”
那老年警官反应极其迅速,见状判断那个盒子的走向后,迅速往右前方扑倒在地,随后几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去。
为防引起那些安保人员的注意,他从车里下来后,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往东走了十几米路,最后将身形掩在一株万年青身后,透过万年青树丛的缝隙,仔细观察那些巡逻的武警,在观察了差不多一刻钟以后,忽然迈步往大礼堂冲去,脚步非常急促。
在他冲上大礼堂广场东面以后,首先就被那几个站岗的戴着红袖箍的老头老太太发现了。
一个老太太指着他喊道:“嗨,你干什么去啊?停下停下,里面正开政协会议呢。”
那老头如若不闻,心中冷笑道,老子会不知道里面正开政协会议呢?它不开政协会议老子还不来呢,目光死死盯着挂在礼堂门口上方的巨大横幅,上面写着“预祝本次政协会议胜利举行”之类的标语,冷笑两声,自言自语的说:“老子这回给你们添添彩!”
那老太太见他一瘸一拐的往礼堂冲,好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非常不高兴,好像自己的权力被他践踏了一样,冷着脸冲他走过去,叫道:“嗨,就说你呢,我说你瞎跑什么呀?没听我说吗,里面开政协会议呢,你赶紧起开。你都拄拐棍了还不老实,给我停下……”
见老太太走过去拦他,与老太太一组的几个人也都拥了过去。此刻他们也都瞧出来了,那个残疾人的行止有点不对劲。
“拦住他!”
“快点,拦住他!”
“站住,别动!”
那残疾老头尽管冲得极快,可到底跑不过正常人,很快被老太太几人冲上来拦住了。
那老太太站到他跟前,指着他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我说话你没听见啊,你瞎跑什么啊,里面开大会呢,你……”那残疾老头根本懒得听她废话,右手从胸前军挎里拉出一截线头来,叫道:“滚,老子背着炸药包呢,再特么废话老子连你一起炸!”那老太太几人都呆住了。那残疾老头也不废话,冲出人群缝隙继续往礼堂门口冲去。
等他冲出去以后,那老太太才发现,只是这么一照面的工夫,自己已经被他吓得双腿发软,一步也走不动了,倒不是怕他所谓的那个炸药包,谁知道他只是胡乱那么一说还是真背着呢,真正怕的是他的眼神与语气—他那眼神简直就不像是人类所能有的,小小的眯缝眼里射出两道凶光,比动物园里看到的鳄鱼还要凶残,而那说话的语气,更是充满了暴戾之气,听后令人胆寒。
事实上,不只是她一个被吓住了,几个老志愿者安保人员都吓坏了,谁不怕炸药包啊?谁想死啊?谁敢拦这种不要命的货啊?几人转过身,呆呆的看着那个残疾老头往礼堂门口一瘸一拐的冲去,过了好半响,才想起提醒那几个公安。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