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穆轻轻和穆家的关系十分不融洽,否则穆恒也不会一再选择牺牲穆轻轻的利益。
父女二人的嫌隙,原来不只是嫌隙,而是彻骨的仇恨。
“从前我只能装疯,尽管饱受煎熬,至少能保住性命,苟全于世。我伤愈归来,也只能装作失忆,让他们以为我忘却那十年过往,不记仇恨。”
“所做一切,无非为了周全性命,因为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穆轻轻说到这里,目光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什么事?”皇帝问。
“为我的母亲,讨一个公道。”穆轻轻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字字泣血。
皇帝意识到,这件事恐怕很严重。
“你母亲……不是病故吗?”皇帝问。
穆轻轻摇头,道:“七岁那年,我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扼杀于房内,死不瞑目。后我的乳母也惨遭毒手,临终前一再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装疯也是乳母教导。”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可他又不得不相信,穆轻轻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对他说这样的谎话。
“你为何到现在才说?”皇帝问。
穆轻轻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苦无证据,因为怕父皇不相信,因为太过骇人听闻,因为亲亲相隐,子不言父过。”
“因为这世俗容不得我说一句真话,因为外人的眼光会让我永无翻身之日。”
“若不是父皇怜悯,我从海外归来,甚至连做回穆轻轻都不行,他们不会承认我还活着,最后很可能再派什么人,将我悄无声息地除掉。”
穆轻轻非常明白,自己能够活下来,并不是她学了一身本领,而是因为皇帝的照应和容初的援手。
如果她孤立无援,她根本无法斗得过穆恒和小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