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这场喝得昏天黑地的酒席终于结束了。以孙吴冬为首的这四个人每个人各自喝进肚子里多少酒,已经没人能记得清,他们只知道现在头昏脑涨、醉眼朦胧、四肢变得软绵无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上,根本找不到一点踏实感。
四个人里面桂国兴的酒量相对最小,此时也醉得最厉害,走路摇摇晃晃直打踉跄,王一川只好把桂国兴的胳膊架在他脖子上,半是托半是扶地搀着桂国兴往回走。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是同样勾肩搭背搀扶在一起的孙吴冬和梁超。相对于王一川和桂国兴的醉态来说,孙吴冬和梁超的情况能稍好一点,虽然也是满嘴胡言乱语,但还不至于像桂国兴那样失态,总起来说失态的只是外在,心智还是比较清楚的。
因为酒精的催化作用,已经处于半醉酒状态的孙吴冬和梁超两个人的那份亲热劲儿,看起来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或者是分散多年的亲朋故交。一路上,梁超花言巧语,对孙吴冬极尽巴结和逢迎。梁超本来就能说会道,这几年为了做生意天天东奔西跑,既开了眼界又见了世面,还要经常接触社会各阶层形形的人,早就锻炼出了一双善于察言观色的利眼和能言善辩的巧嘴,要糊弄一个天天蹲在学校大院里很少接触社会的像书呆子一样的孙吴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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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孙吴冬一行人回到了户山中学大门口。这短短的一千多米路程,孙吴冬他们竟然走了整整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或走走停停,或说说停停,要不就是蹲在地上抽支烟然后站起来再走,愣是把几分钟的路程走成了“万里长征”。
在学校大门口,王一川架着桂国兴回头跟孙吴冬打了个招呼,说是要把桂国兴先送回镇中心小学家属院,孙吴冬冲着王一川挥挥手示意他随便。
门口的喧闹声惊动了门卫老王头,从传达室的窗户里探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正互相搀扶在一起的梁超和孙吴冬,老王头赶紧一瘸一拐地出了传达室打开了校门,殷勤地向孙吴冬问好。
孙吴冬冲着老王头摆摆手,和梁超互相搀扶着进了学校大门。本来,梁超还想着先把孙吴冬送回家,可孙吴冬却死活不答应,非要请梁超去校长室喝茶,说他那里有上好的大红袍。
梁超略一思忖便改变了主意,这种可以和孙吴冬单独亲近的机会非常难得,又是酒后的单独相处,非常适合谈一些隐秘性很强的话题,或者是在正常状态下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题。
梁超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便欣然随着孙吴冬来到了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