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司徒执掌过土地的老臣语速却是快捷:“当年越王勾践也曾用此法对吴,使吴国大歉三年而不知所以也!我王可集国仓肥大谷粟十万斛,以大铁锅炒熟,而后献于秦国做种子。秦人下种耕耘而无收,岂不绝粮乎!”
倏忽之间老臣们瞪圆了眼珠:“”
“此计倒是值得斟酌……”韩王皱着眉头踌躇沉吟。
韩非悲凉一笑,看着旁边的张良,又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两人就像是外人一般。
“老司徒之策太得缓慢,又耗我五谷!”声音铿锵而出,一老臣佩剑霍然离座:“不若悬重赏买敢死刺客百名,潜人咸阳刺杀秦王,秦国自是一蹶不振!”
声音引来一片喝彩,韩王也仿佛沉醉在秦王被刺杀身死的环境当中。
哀莫大于心死。
“子房,走吧。”
韩非悄然转身离场,张良一片黯然:“韩非兄还想变法么?”
“变!”
“当然变!”
“一定要变,不仅要变还有变的天翻地覆,而这大殿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张良努力跟上韩非脚步。
新郑王宫正发生的情况都化作情报,传至盖聂,李斯手中,一字不落。
两人对视跪坐,分别看着各自手中情报简信。
“噗!”
李斯忽然一笑,眼角一瞄盖聂正襟危坐皱着眉头,低声一呼:“没事,没事。”
盖聂收回目光,还未过多久,只见李斯嘴角终是抽搐出一片笑来,趴在案台上,捂着肚子,憋着笑意。
见盖聂又看过来,李斯终于不再忍受,放开声音大笑,又哭又笑涕泪交流。
“如果韩王安见你这样,或许要给你叫御医呢。”
想到那种场面,李斯笑的更加放肆,片刻后盖聂依旧冷眼,李斯这才有些尴尬端正。
盖聂问道:“从未闻李斯兄笑过,今日当是少有放浪之举。”
“孟浪了。”李斯躬身一拜:“盖聂兄可知我为何而笑?”
“笑韩国罢。”
“是也不是。”李斯霍然起身,摇摇头。
“愿闻其详。”盖聂有些意外。
“既笑韩国,也笑我李斯,同样也笑我师哥韩非。”
“韩国之举,献美人,献水工,献熟稻,最后行谋刺之例,一切看似皆有可行性,甚至是前任成功典范,但何其蠢也!”
“而他们最愚蠢的就是,愚蠢到了以为别人和他们一样的愚蠢!”
“若是这样,怎么不请得巫师,以祭天地,苍龙临空,降秦三丈暴雨,秦人尽为鱼鳖,连根灭秦,这样还大省力气!”
“他们或许会质问你,降雨恐会连累韩国。”盖聂缓缓道。
李斯一板一眼道,“此雨只落秦国,他国岂能受此恩惠?”
“他们或许会怀疑脑中犯疾,病入膏肓。”盖聂与李斯对视,相顾一笑于不言中。
李斯走至窗边,徐徐道:“古往今来,强国之道无奇术,荒诞之谋不济邦。以诡异荒诞之谋算计他国,而能强盛本邦者,未尝闻也!”
“韩国啊,已是冢中枯骨,路边俯拾即是的腐肉,可我师兄韩非却依然故我为这样的国家效力,你说可不可笑,可不可悲。”
李斯看向盖聂。
盖聂默然无声,似在思索其中含义。
“而我呢,专研功名利禄,忘却身前身后名,若不是秦王恩典,哪还有我李斯现在为他效力的时候。”
“盖聂兄体会过死亡么?”李斯未等盖聂开口,直接道,“我体会过,当初我在秦国使馆门口,按照秦王之言,我本可以旁观,但我却想着邀名,反而被白亦非困在玄冰中,你知道那种生死间的大恐怖么,百感交集,我”
李斯看了眼淡然神情盖聂,忽然一笑,摇摇头:“算了,不说了后面秦王为此行死亡的秦人威逼韩王哀悼更是引起了李斯心头一番感触,盖聂可知否?”
盖聂点点头,没有表示其他。
李斯是在操纵人心一途的绝顶高手,在前面已经利用手段逼迫韩王就已经证明,若说这一番真情独白没有其他目的。
他绝不敢相信,也不知真假,为了避免祸端或是被他利用,这番话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见盖聂还是这幅表情,李斯叹了一口气。
盖聂心思一转,却道:“李斯兄大才,但不知为何要求红莲公主和亲?而盖聂跟随王上身边,却从未听他提出这个要求。”
“难道是你自作主张?”
李斯闻言,骤然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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