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变突至。
陈锐感到就在厚背大刀落入宋缺掌握的一刻,宋缺的人和刀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
宋缺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陈锐,令他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观察,犹如如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刺骨逼人。
就在宋缺掌刀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强横刀气,以宋缺为中心向陈锐迫来。
刀气席卷,掀起道道浪涛,骤破开江面,形成哗哗水幕。
如此武功,足叫常人心胆俱寒,不战而溃。非是目睹身受,人家说出来都不敢信是真实的。
可陈锐却视若无睹,神色像是江面闲情雅致的公子在赏游。
宋缺的神情也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就像我这一刀。“
说罢跨前一步,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涛怒扬,且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刀气挟带无尽的冰寒彻骨,直往陈锐卷来。
陈锐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高举手掌,猛然作刀劈下,掌刀斩空,斩的既不是空,也不是宋缺,而是江水。
轰!
雄浑刀气在顷刻爆发,直接将浪头掀起几丈高,裹挟着宋缺刀身,将其冰消瓦解,又犹如潮水奔退。
他动作虽写意潇洒,可若没有刀法积淀,不能洞察刀势,想要破开宋缺刀法无疑难于上青天,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厚基之上。
宋缺无悲无喜,平常淡然至极。
“身意就是过往所有刻苦锻练和实战经验的总成果,心止而神欲行,超乎思想之外,每招每式,均神意交融,刀法才可随心所欲。看!这是第二刀。“
话落之际,宋缺脚下轻舟轰然炸裂粉碎,踏下一步,人如飞仙,举刀斩下,忽地‘嘭’的一声,仿佛整个偌大无垠江面也摇动了似的,刀法精炼,没有半点花巧变化。
可在陈锐眼中,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精炼到妙到毫颠,不能增添丝毫,大巧若拙,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乃是军中刀法,无疑为宋缺参军所创,不过其中少了煞气,不带烟火,却叫人生出莫可抵挡之感。
“指为刀!”
“雪飘人间!”
耀目刀光从陈锐指尖迸发,与那厚背大刀骤然相撞。
霎时。
轰隆一声闷雷巨响,随之冲天而起水龙卷将两人遮掩,但站在江边上的熟人却依然看的分明。
“陵少,终于打起来了好壮观。”
寇仲不顾形象的大叫道,得见当世两大刀道高手对决自然令人兴奋事情,而且能见到如要命师父和天刀这样的高手对决,百年更是难得一见,若让江湖刀客得知,恐怕会乐疯。
可是显然,他的‘得意忘形’之举,却引旁边数道目光投射到他身上。
其中宋玉致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给他几个耳光。
父亲生死决战,却是为旁边看客的乐子,作为儿女怎么不愤怒。
“你说要命师父能赢,还是天刀胜!”
徐子陵不动声色的推推寇仲,然后又转移了话题。
寇仲这才回过神来,稍微有些收敛:“天刀老辈,成名已久,我不知道,要命师法出道便于毕玄不胜不负,又与宁道奇不胜不负,在我看来,要命师父即便不能胜,但也不会落败,至少不会死!”
徐子陵脑海中想起那位令他心生阴影的男子,不由冷颤,深以为然。
殊不知,寇仲,徐子陵,两人却是犯了众怒。
若是数百江湖人马观战还好,可此行为私人约战,江边上站着的无一不是与宋缺,陈锐两人与之相关的人物,而且宋玉致,宋师道就在一旁,怎么能忍。
正当宋玉致想要出手教训二人时候,一声惊天爆响轰然传来,令众人色变。
事不过三!
陈锐两次以手作刀抵挡,即便宋缺涵养再好,也决计难以忍下去。
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