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虽然很壮烈,但却极其恐怖难看?
呜呜,要是那样的话,我可真是太悲怆了,简直永世不得超生哪……
我想我是哭了。
此时此刻,我身体的极度虚弱,竟完全不能感觉到,我两只手都被简渊紧紧握在手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稍微转脸,我终于又看见了喜极而泣的李钰彤和满脸关切之情的贺兰。
我表示很困惑的看了他们一会儿,这两个人则是用更加小心翼翼的目光凝视着我。
似乎他们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了一般。
简渊已经放开我的手,返身捧着一盏清水,用一只小调羹细心的给我喂进唇里。
那些甘甜的水缓缓流进我的咽喉里,我几近干涸纠结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得到了无比的滋润,因而舒展开来。
渐渐的,我可以感觉到身下躺着的衾褥的绵软温暖,神智也逐渐明白。
明白过来的我,睁大眼睛,看着神情居然十分平静,默默给我喂水的简渊。
内心深处,竟再次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虽然一直以来,我满心满腹的,都是自以为是的委屈。
现在突然面对他,我却怎么都感觉,自己倒是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这种感觉真是太令人感到沮丧了,难道不应该是我更心冷似铁,无动于衷的吗?
也许,是他神态之中,那种理所当然的架势太摄人心魄了。
竟让我从当初理直气壮的不辞而别,变成了现在的做贼心虚。
好像,做错的一直都是我,而不是他一般。
我更实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榻前。
难道炎伏罗认为我死了,所以把我送回西秦了?
尽管懵懂,我还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既然我已经决定放弃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羞愧心虚的。
即便是我又回到他的身边,那有怎样?
我相信等着我的依然是无尽的煎熬,这种日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只是,不知道炎伏罗如今如何了?
云瑶和琪风又怎么样了?玉逶山上,我几乎拼了性命的那场大战,到底有没有令炎伏罗功成?
毕竟,他说我是大荒凤族后裔,只是口说无凭。
但在西秦的阳陈郡,却有着我实实在在的爹娘家人。
魂归故里,叶落归根,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天经地义之事。
其实,炎伏罗并不知道我在西秦大安经历的种种。
甚至连我和简渊之间的关系,也不甚明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一直都无法靠近我。
如果我不是太过桀骜,就一定是心中早就住着某个人。
从和我认识以来的相处之中,炎伏罗更断定,我其实已经心有所属。
尽管如此,炎伏罗还是心存幻想,愿意等着有一天,我终于能接受他。
直到那日,在玉逶山峰顶,大功告成的炎伏罗降落峰巅之后。
他不能置信的看见,昏死过去的我,竟被神情痛苦的简渊紧紧抱于怀中的一刹那。
炎伏罗就真正的明白了,我为什么从来都不会给他任何的幻想。
他一边在心里深深地感叹着,一边平静的接纳了眼前的现实。
从此以后,我只能是他至亲至爱的表妹,愿意帮助他支持他的挚友。
可惜,所有这一切,怨恨执念极深的缇鹤兰却无法知道这一切。
否则,说不定她心中对我的仇恨也许会少一些。
她和我一样,其实都是无法知晓。
普天之下,冥冥之中,有些人是注定不会在一起的。
无论他们曾经有多么亲密美好的岁月和回忆,也无论其中某个人有多痴心。
而有些人则注定要相伴终生,哪怕他们从来就不曾认识,始终形同陌路。
天意弄人,从来都不是一句虚妄之言。
怨念深重的缇鹤兰更不会明白,为了自己所得不到的那份爱。
迁怒上天,痛恨别人,折磨自己。
使自己活在无尽的煎熬里,是一件多么不值得的事情。
…………
当我真正有了感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确还是在燕阴口的某处驻地晨睡。
因为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貌似有——简渊,还有李钰彤和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