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吟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口,轻描淡写地问道:“如果不忙,为什么你不亲自把令牌送给她,而是让我转交?”
雪见泽从善如流:“是在下思虑不周,在下一定会亲手送到。”
嗯……
有来有往,最容易产生感情了。
尤其是黄又双这种让人容易生出好感的姑娘。
正好,眼前的银发青年又是一个不折不挠的人。
她期待,两人碰撞出火花的日子。
往后靠在椅背上,洛清吟唇角露出一抹闲适的笑意,取出一个灵玉盒,轻轻推到他的面前:“给你的。”
雪见泽疑惑道:“给我的?”
洛清吟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打开看看就知。”
雪见泽依言打开,望着静静躺在盒中的补魂草,瞳孔微缩,继而猛然抬头:“清吟,她来过了?”
洛清吟脸上的表情掩饰得很好,淡淡点头:“嗯,你昏迷的时候,她来过一次。”
雪见泽眸中露出一抹欣慰:“她来看我?”
“不,她不想见你。”洛清吟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有所见长,借口信手拈来,“她知道我和有约,你近期会到百草堂,便托我将补魂草还给你。”
雪见泽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心里狠狠一窒,明媚的心情跌落了谷底,“她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件事和讨厌无关。”洛清吟以旁观者的姿态幽幽叹道,“只是她不想给你任何希望。毕竟,她心有所属,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是吗?”雪见泽的声音淡淡的,好像闲庭信步之间随意的话语,十分镇定自持,不过,洛清吟还是在他话语中听出了丝丝的失落。
洛清吟心知他往心里去了,便又加了一把火:“以你的身份地位,何必去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如果清吟爱上一个渣男也就罢了,但你明明知道睿王殿下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雪见泽呼吸一滞,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无数想法掠过心头,雪见泽望着洛清吟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挣扎,许久之后,他唇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第三者吗?
原来在外人的眼里,他是第三者?
微微恍神之间,洛清吟轻轻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坏人感情,无异于谋财害命啊。”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几乎是咄咄逼人。
雪见泽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消逝,扯着心口,比之前躺在床上撕心裂肺的疼更让他难受。
忽而之间,他想到什么,用无比复杂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人:“你是清吟派来的说客还是这是你对待情敌的招数?”
洛清吟把玩着酒杯,唇角微勾:“情敌?明月珦告诉你的?”
雪见泽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泄露了答案。
轻叹了一声,洛清吟淡淡道:“我一直把清吟当妹妹,从一开始就是。”
她又不是雌雄同体,怎么可能自攻自受,对吧?
雪见泽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而过,似乎在确认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的双眸很亮,宛若深邃夜空中的星辰,她唇角的笑浅浅淡淡,怎么看,也不像骗人的样子。
她给他的感觉,比明月珦真诚得多。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一针见血地扎在他的心上。
“我也不是她派来的说客,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不过是觉得旁观者清罢了。”洛清吟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明明扬着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喜欢清吟,你之所以追求她,不过是家里人希望如此,是么?”
雪见泽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半晌之后,他又恢复了淡泊的神色,轻笑道:“何以见得?”
“你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谈恋爱什么的对你来说大概是一件奢侈品。”洛清吟端起酒瓶地斟了一杯酒,隔着桌子朝他举了举,“毕竟,你害怕耽误了对方。”
“然后呢?”雪见泽又笑了一声,似乎含着些许无奈,又似乎是嘲讽,阴影之中,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