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沥,带着丝丝寒意飘散在每个角落,怕冷的人们早已熄了灯火,进入梦乡。
然而偏偏有个人影似乎不惧这深秋寒意,如一只敏捷的猫,悄无声息的潜入容王府。
黑影闪过,不留一丝痕迹,唯有夜雨依旧淅沥。
黑影闪身进了画地阁,一切都那么顺利,似认为似自然。
阁中没有点灯,只有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
周围很静,只有房间里燃烧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吱吱声。
“你来了。”屏风上人影一晃,坐在榻上的俊美男子就已出声说道。
“我来了。”黑暗中,来人声音沙哑,不辨雌雄。
“你不是飞镜会真正的会主。”俊美男子眸光一厉,盯着屏风,冷声说道。
屏风后面静默了片刻,突然传来一阵极低的怪笑声:“容王殿下好耳力,我家主上有要事要忙,不便前来。”
俊美男子自然就是容王皇甫云倾,他冷笑一声,道:“不便前来,难道水无痕是想与本王决裂不成?”
“我家主上绝无此想法,他确实有要事在身,就派了属下前来。”
“没有最好。”皇甫云倾语音冰冷,“飞镜会既然想牢牢地依附于本王,就不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自然。不过我派既然答应依附殿下就绝不会反悔,但是容王殿下也可不要让我等失望,否则以我飞镜会的力量,想要重新择地而栖,也不是什么难题。”
皇甫云倾面容一沉,眼中杀意闪过,道:“本王自然不会食言。”
“那么,此次我飞镜会的人为了殿下落入敌手,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做?”
“放肆,就凭你也敢责备本王,若不是你飞镜会的人能力低下,又怎能落入祁安候的手中?”
“阴阳勾魂使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以前的任务从未失过手,焉知不是殿下的部署有问题?”黑影亦冷声回击。
皇甫云倾目露凶光,面目狰狞:“如此说来,你们飞镜会实在责怪本王办事不利?”
“不敢,我只是传达我家主上的意思。”黑影语音不卑不吭,“不知王爷打算如何救人?”
“难道你们飞镜会没有救人策略?”
“自然是有,但还是要仰仗王爷不是。”
皇甫云倾冷哼一声,道:“要救人很简单,只要挟持毒罗刹赵玉,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毒罗刹,她与救人有何关系?”
“毒罗刹赵玉与祁安候关系非比寻常,你说她与救人有没有关系?”
黑影一阵沉默,半晌才道:“这消息可准确?”
“难道你们飞镜会的人没查过?”皇甫云倾冷声道。
“好,那就照殿下的意思办。”
皇甫云倾忽然袖袍一挥,一个物什就抛了过去,说道:“这是具体的部署图,无咎宫的人会协助你们救人,你们按计划行事。”
黑影接过东西,道:“好,告辞。”
屏风影动,风过无痕。
黑夜还是黑夜,无月无星,夜雨淅沥。
天空有些阴沉,薄雾侵染在空气中,隐隐约约,似乎是又要下雨的征兆。
天气又添一层凉意,赵玉用过膳食,披了雪色轻裘百无聊赖地在侯府闲逛。刚到凤梧亭,恰好遇到正在采收芙蓉花瓣的轻风。
“赵姑娘,你怎么不在房中歇着?”轻风察觉到她的存在,连忙停下手中的活,恭声问道。
赵玉摇头道:“我一个人着实有些闷就出来走走。”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篮,说道,“轻风,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赵姑娘。”轻风连忙道,“我已经采好了。”
“这花瓣是用来做什么,我可以帮忙吗?”
“这是侯爷吩咐用这芙蓉花瓣做冰糖芙蓉羹。”轻风答道。
冰糖芙蓉羹?赵玉微怔,神思恍惚,这不是她最喜欢的甜汤吗?
风过,落英随风飘扬,仿若是谁的心思摇曳。
赵玉唇角微扬,心底一股暖流蔓延开来。
“赵姑娘,天似乎要下雨了,我们回屋吧。”轻风将将花篮交给其他婢女,吩咐了几句,轻声道。
“好。”赵玉或许是心情大好,于是爽快答应了。
鲜花似海,人比花娇。
“轻风,你见过卓雪阑吗?”赵玉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念着卓雪阑,怕他在侯府受了委屈,可无奈百里绝世从不提起,她又怕惹百里绝世生气,打破这难得的平静,因此只得私底下问问。
轻风道:“赵姑娘说得是雪阑少主吗,他被侯爷送去了普陀寺练武,并不在侯府中。”
“普陀寺?侯爷不是说要亲自收他为徒吗?”赵玉疑惑问道。
“哦,是这样,侯爷说雪阑少主根基较差,不适合练“锁心莲”,所以才将雪阑少主送去普陀寺的。”轻风如实答道。
“这样啊。”赵玉此时才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慢慢朝静月轩而去。
“启禀赵姑娘,轻风坛主,公主殿下来了。”有下人前来报道。
“公主殿下?”轻风秀眉一蹙,道,“你们没听侯爷的吩咐吗,护送公主殿下回去。”
“可······可是,属下实在拦不住。”
“罢了,我去,你退下吧。”轻风说完挥手让那人退下。
“赵姑娘先回屋,轻风去去就来。”
“不必。”赵玉阻止道,“既然公主殿下亲自驾临,理应隆重相迎,这才不会有损祁安候府的待客之道。轻风,迎客。”
赵玉说完,眼中冷意流动。
轻风想起百里绝世吩咐侯府之事一切由赵玉做主,又见她如此说,只得去迎客。
留香阁,同样是留香阁。
赵玉白衣如雪,眉眼含笑,端坐上首,仪态优雅而端庄,只是眉眼间的笑意不达眼底,让她整双眼睛有种捉摸不透迷蒙之色。
皇甫珺凰在贴身宫女锦绣和轻风的陪伴下,气势冲冲,风风火火而来。
一到留香阁就见到了悠然在座的赵玉。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这留香阁?”皇甫珺凰冷声斥道。
赵玉面容上的笑意变成了惊讶,不由假意生气的对轻风叱道:“怎么轻风,你没告诉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是什么人吗?”赵玉说着目光冷厉的留在轻风的脸上。
轻风一接触到赵玉的目光,只觉一阵寒意自心底冒出,连忙道:“是轻风疏忽了,夫人恕罪。”说着又对皇甫珺凰道,“公主殿下,这位便是祁安候府的女主人,侯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