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撇着嘴看着花蝴蝶一样满院子飘着的姜卫星，对着张妈妈温声说了一句。

“好不好听吧？你们就说？阿秀姐…听醉了没有？南征？神魂颠倒了没有？”

阿秀咯咯直笑，打趣道

“醉了醉了，坐下吧，给大家一个表演的机会啊”

“我看谁能越的过我去？”

姜卫星豪饮了半碗酒，骄傲极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是落在了高粱的手里，江南征仰头看着站起来的高粱。

“唱歌多没意思啊，我来给你们打一套拳法”

他说着走到了院子中央，活动了一下拳脚，快速出拳

“黑龙十八掌…哈…青龙探爪…哈…玉龙盘腿…哈…神龙出海…哈哈…王八飞天…哈哈哈”

他上前，一手拎着姜卫星的脖领子一手顶住人的肚子，哈哈哈三声就把人举了起来。

牛满仓嘴里的酒都流出来了…

“高粱，日你大爷…你他妈才王八呢…放老子下来…”

高粱才不放呢，举着姜卫星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顾小飞捂着肚子拍桌狂笑，江南征笑得看不见眼了，阿秀也笑，目光跟着被高粱举报半空转圈圈的姜卫星，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顾一野从来没见过阿秀这样肆意欢快的笑，他也跟着笑，痴痴的笑。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果真到了夏小天手里。

夏小天拿着手里的红花站起身来

“我没什么会的，就给大家打一套军体拳吧”

顾小飞和阿秀齐齐鼓起掌来，顾小飞鼓的犹为起劲，阿秀知道小天儿这孩子性格内敛，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已经非常棒了。

夏小天打了一套非常合格的军体拳，顾一野拍了拍手，喊了一声

“好”

夏小天红着脸笑着点点头，坐回了顾小飞的身边，肩膀被撞了一下，侧眸瞧着，顾小飞对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是牛满仓，他大着舌头来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

把几个人逗的前仰后合。

小红花落在了江南征手中，她是能歌善舞的，当初也是想走文工团的路子。

她看了眼身边的顾一野，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央，她今天穿着高粱送她的那条黄色连衣裙，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像一只高贵的小天鹅。

她没有跳舞，顾一野和高粱他们都看见过她跳舞，她起唇，唱了一首俄语版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院子里都安静了下来，阿秀捧着红红的小脸，身子轻轻的晃着，直勾勾的瞧着江南征。

一曲毕，江南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鞠躬小跑到顾一野的身边坐下。

高粱啪啪啪的鼓起了手掌，阿秀也是

“南征唱的好好听”

“没有没有，我也是新学的呢，第一次唱”

江南征红着脸谦虚的笑笑。

姜卫星一拍身边顾一野的肩膀，打趣道

“等以后你和一野兄弟结婚了，想听歌你给唱，想看表演你能跳，这日子神仙都嫉妒”

顾一野扯了扯嘴角，端起酒来又是一饮而尽，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百口莫辩的滋味，他好想好想看一眼对面的阿秀，可他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顾小飞夹了一筷子糯米藕，放在了阿秀的碗里，阿秀喝了一口酒，夹起来吃了。

甜甜的糯米藕，吃到口中，心里就不要那么苦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是阿秀。

顾小飞在小红花落在阿秀怀里的瞬间，就一拍双手

“姐…今天你得听弟弟一次”

阿秀拿着手里的小红花，不解的看着顾小飞，这臭小子又算计什么呢？

“听什么？”

“我想看你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跳舞”

“阿秀姐姐是哪个民族的女孩？”

姜卫星好奇的问道。

“壮族！”

顾小飞骄傲的一挑眉。

“壮族姑娘能歌善舞啊…她们的衣服可漂亮可漂亮了”

江南征在一旁兴奋的说道。

“可是我并没有带民族的服装过来”

“那就穿您普通的裙子跳就成”

阿秀拿着手里的小红花定睛的瞧着顾小飞，顾小飞轻咳一声，飞快的凑到阿秀的耳边小声说

“您跳舞，我就不写复员申请，骗您是小狗”

顾小飞说完缩回了身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看着阿秀。

阿秀微叹口气，她看了桌子上的几个人

“你们先吃，我去换身衣服来”

“好耶”

牛满仓开心的又喝了一口酒。

阿秀换了那身淡蓝色的束腰长裙，踩着小花凉鞋，梳着的小啾啾也散了下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吁了口气。

阿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顾一野看着她穿着的那条淡蓝色束腰长裙

“缺个奏乐的”

顾小飞突然说道。

“哎…咱们这几个人可就小顾同志没有传到花了”

姜卫星补充道，顾小飞听了恨不得给他卫星叔点个赞了，咋就和自己那么合拍呢？

“一起吧，一起吧，一个唱歌，一个跳舞”

“我看行，我看行”

牛满仓也大着舌头，眯着眼睛附和。

“小顾同志别磨叽了，来吧”

高粱推了推顾一野，江南征也捅了捅这人的胳膊。

顾一野心口跳的太快了，简直是要失了频率，他看了眼阿秀，她也在看着自己，

他站起身来，轻声问道

“军港之夜可以吗？”

阿秀思考了下，点点头

“可以”

两个人走到了院子的中央，顾一野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蓝色短发精灵的女人，悠扬清越的嗓音缓缓流淌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

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

待到朝霞映红了海面，看我们的战舰又要起锚。

她不知何时赤脚踩在了地上，湖蓝色裙裾随着女人柔软的腰肢轻轻的飞扬，一圈一圈的旋转着，仿佛就像海面泛起的阵阵海浪，双手合十枕在了侧脸上，面上带着安宁的笑容，轻灵的身子向后一跃，张开纤细的胳膊轻轻的拥抱住了虚空，轻轻的摇晃着，面前带着温柔宠溺的笑容，她缓缓直起了身子笑着伸手朝着虚空握去，一个旋转，仰头望着头上的一轮满月，她的眼中星光璀璨，满天星河都不及她一分耀眼夺目。

像极了她在火车站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挥着手里的红丝带，笑着为他们送行的模样。

赤诚！希望！

顾一野的声音消失了，他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住进了我的心底呢…

江南征吸了吸鼻子，拍着手哽咽

“阿秀姐你跳的太好了，太好了”

阿秀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摇摇头

“好久没有跳了，见笑了”

姜卫星端起大碗喝了一口，指着院子中央的顾一野和阿秀，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的说

“接着奏乐，接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