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邃的夜

深夜,漫长的深夜。

我可不敢闭上眼,这个家伙就像一个计时器坏掉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万一绳子不结实,他挣脱了束缚,我可就有生命危险。即使没有死在他的嘴下,万一我也感染上了他这种病,像一个狼人一样失去意识,疯狂的咬人,抓人,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可能是《生化危机》看多了吧,我突然觉得自己非常不安全。

按理来说,在扬州繁华的闹市区,是不该养宠物的,所以这里只有人才对。然而,就在大家都熟睡之时,一阵一阵狼叫打扰了众人的清梦。而我呢,根本就没有睡,着一阵阵的狼叫只听得我背脊发冷。难道是狼群过来救他了,这个青年人果然不简单。我扭过头来看看那个青年,并无任何异样,还是深度的昏迷着。我尽量使自己不去把狼叫和这个青年去联系到一起,但是没有办法,恐惧依然挥之不去。正当我想要大喊救命之时,兰婷破门而入,似乎也发觉了什么不正常。我刚想告诉她我暂时还没事,她就拦住我,说道:“别出声,这群狼应该是冲着他来的,我们必须赶紧转移,千万不要惊扰这里的其他人,不能让他们身陷险境。”我摇了摇头,说:“不让他们身处险境,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正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啊。”兰婷说道:“侠义之道,就是要我们去拯救老百姓,怎么能让老百姓陷入危难。”“呵呵,说的轻巧,我怎么没见到什么大侠来拯救我们?”兰婷依旧不示弱,坚持自己的观点:“别废话了,我们走脱了,自然也就没有危险了。”

我执拗不过她,只好按照她说的去做。没想到,当我们走下楼来,兰婷打开客栈的大门,才发现那群狼早已守候在门口。出于本能反应,她忙把大门又关上了,销上了门闩。我也忙把那男子放下,搬过来一张桌子顶上了大门。可是那群狼依旧不死心,发了疯似的在挠大门。“妈呀,这可怎么办?”我不禁惊慌失措道。

随后,屋中的灯亮了起来,掌柜的和众多伙计拿着菜刀、笤帚、板凳冲了出来。没办法啊,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醒这里的人?就连旅客们都醒了过来,赶忙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解释道:“对不起,我们刚救了一个人,他病得很重,这群狼是来救他的,但是我们不能把这个人交给他们。”老板看到了我们,大声喊道:“竟然是你们几个,早就看出来你们几个是扫把星,没想到竟然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来人啊,把他们几个给我轰出去。”说罢,几个小二冲上前来,就要把我们赶出去。还有一个人走上前去,就要把客栈的大门给打开。在众多的旅客中,有一个人身着紫色道袍,胡须修长,后面背着一把长剑,看起来似乎是个修道之人,他见状,急忙喊道:“不能开门。”可是他还没说完,那个可怜的伙计就已经把门打开了。马上,狼群蜂拥而上,活活把那个开门的伙计扑倒在地,更是有一只狼狠狠的咬了那伙计一口。后面的伙计看见了,冲上去要救那个人。另一只狼反而向他扑了过来。要说这个掌柜的也是很有两下子,看见自己的伙计有危险,冲上前去挥舞起菜刀,活活把那只扑过来的狼劈成两半,救了这个伙计一命。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就在这掌柜的将狼一劈两半之时,狼的血飞溅到了我们所救的男子身上,似乎狼血可以唤醒这个男子。男子张开了嘴,舔舐了一下溅在脸上的狼血,随后男子坐了起来,抖动了一下身子,很轻松的就把身上的绳子挣脱开了。而当他睁开那双恐怖的眼睛时,所有人都被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红色眼睛所震慑。

狼群也停止了狂吠和撕咬,而是全部都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那个青年男子,其中一只狼更是走到了狼群的最前方,凶恶的瞪大了双眼,似乎是要用这犀利的眼神杀死这个男子,看来这是这群狼的首领了。男子同样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非常凶残的样子,恶狠狠的与狼群对峙着。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这些狼不是来救他走的,而是——来找他寻仇的。

很快,狼群已经按耐不住野性,迅速的有两只狼冲了上来,猛地扑向那个青年。青年更是不甘示弱,一只拳头挥了过去,打飞了一只狼,随后他又抓起另一只狼,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然后,其他的狼也扑了上来,纷纷撕咬青年的衣服,青年左右开弓,试图将狼群甩开,不料,这招并不奏效。青年只好倒在了地上来回翻滚,终于摆脱了狼群的攻势。我们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帮谁,怎么帮。最后,青年直接冲向了那群狼的头领,意欲一击必杀。狼王不知道敌人的实力,也想要与其决一生死。而那个青年的实力我们昨晚也是见过的,狼王毕竟是一只动物,又怎么能打得过他?青年抓住了狼王的尾巴,抡起了胳膊把狼王砸到地上,随后,青年拾起了一把凳子,用力的砸向了狼王。毋庸置疑,这个狼群首领今日是要命丧于此了。随后,狼王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永远的躺在这里了。

狼群里的其他狼看到自己的首领歇菜了,失去了主心骨,纷纷的都向门外逃窜。可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青年并没有因为狼王的死而恢复正常,反而他依旧是冲向了狼群首领的尸体,双手抓起两条后腿,向两边一用力,竟活活将狼王撕成两半。我们站在一旁,都看得惊呆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做。青年蹲下身来,抓起了狼王的内脏就要吃下去。而刚才那名紫衣剑客却急忙冲了上来,狠狠的给了青年一掌,将青年击飞。随后,他更是拔出剑来,笔直的刺向青年,似乎是要他的命。

兰婷看见了,急忙冲上前去把他拦住。紫衣剑客说:“这个人是你们的朋友么?为什么要护着他?”兰婷说:“我们和他素不相识,只是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见了他有危险,我们就救了他。”紫衣剑客却说道:“可是你们知道你们救的是什么东西么?这个家伙已经失去了人性,留在这个世上就是祸害。”而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上前说道:“他只是得了一种怪病,他本人并没有过错,如果有一天我也染上了这种怪病,我也会希望有人会来救治我,而不是杀了我。将心比心,我相信前辈也不会放弃希望的,哪怕已经是意识模糊了。”

紫衣剑客说道:“我真是说不过你们年轻人,你们总是意气用事,根本就看不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又是很奇怪,说道:“前辈是什么人,莫非知道其中一二?还请前辈不吝赐教,我们正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紫衣剑客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地说到:“我乃崆峒派的紫竹真人,实不相瞒,二十年前,我们曾与一群这样的人大战过一场,当时他们异常的凶猛,不少我们的兄弟死于他们之手,于是我们将他们称为狼人。当年由于我们人数较多,他们又匮乏食物,所以我们才能取得胜利。”

我似有疑惑的说:“狼人?在《黑夜传说》中不是一直与吸血鬼为敌么,怎么会与你们大战一场?”兰婷瞟了我一眼,似乎心里在想,这个家伙又在说胡话了。紫衣剑客笑了笑,说:“你这个年轻人说话还真逗,什么吸血鬼,什么黑夜传说?”我又要说什么,可是想了一想,我又把话咽了下去。兰婷也对我说道:“还是等等前辈把话说完吧。”我没有出声,只等着紫衣剑客继续详解。

紫竹真人顿了顿,又继续说:“所谓狼人,是由一个本体和他的子代构成的一个群体。本体原本也是一个正常人,但由于大量的饮用了狼的精血,再加上一些药物的催化,最终会导致这个正常人完全失去人性,变成一只不折不扣的野兽。而如果有人被他咬到或者是抓到,经过狼毒一段时间的扩散,这个人也会变为狼人,并且会听从本体的号令。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来自西域名为狼毒教的门派,专门炼制这种狼人,残害了不少武林人士,就连普通老百姓他们也不放过。最终,我们无法再继续让他们逍遥法外,江湖中各路武林豪杰,群侠义士抛开了门派偏见,组成了一只屠狼大军,终要将这些狼毒教一网打尽。由于这种狼毒十分厉害,残忍,所以我们当时把所有的狼毒教众灭口,狼人也不给留下活路,否则就会祸患无穷。不过,今日看来,我们当年还是留下了漏网之鱼,真不知道今后几天还会发生些什么?”

竟有此事,我原本只在电影里听说过,可没想到江湖中真的有如此可怕的事物存在。我说话都有些颤抖了:“狼……狼的精血,还有药物。”紫竹真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看这位仁兄的情形,不是受到了别人的狼毒所感染,而是他就是一个本体。由于他大量的饮食了狼的精血,所以刚才那群狼嗅到了自己亲人血液的气味,才会来找他寻仇。不料此人狼性已经深入骨髓,并且训练到如此厉害,狼群不敌才会败退。而能练就到这般地步,他至少已经饮用了长达两年以上的狼血,如果刚才不及时制止他,让他把狼王的心脏吃下去,他就会完全爆发他的野性,只怕就连我也没有办法制服他,我们大家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本来这种尚未炼制成型的狼人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发作,其他时候他都会陷入深度的昏迷,而今天普通的狼血就唤醒了他,看来他是昨天晚上没有饮用足够狼的精血,就被什么人打伤了。今天他再度醒来,会比昨天更饥饿,会比昨天更凶残。”

哇塞,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厉害,好在他没有吃下狼心,不过想到刚才那个伙计也被狼咬了一下,我目光突然转向了他,眼中带着些许歉疚,也带着一些畏惧,我指着他说道:“那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紫竹真人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他只是被普通的狼咬伤,找个郎中包扎一下,开几服药就能痊愈了。”兰婷有说道:“那么这个青年是不是吃几服药就能救好呢?”很是令人失望,紫竹真人又是摇了摇头,说:“一般人如果中了狼毒,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我们倒是可以用一些药物将他调理好,但是他现在身中狼毒已久,早已失去了人性,对专门的药物又会产生抵触,而且性情又难以控制,只怕要救他会比登天还难。”兰婷有些失望,长叹了一声。马上紫竹真人又说道:“不过,刚才你们说的有些道理,不应该放弃希望,我们可以找几名高手用内力镇压住狼毒,再用以药物调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想了想,说:“你们崆峒派不是高手云集么?不妨你将他带回去,集合你们高手之力,挽救一下他吧。”紫竹真人笑了笑说:“你还是太天真了,虽然说我们崆峒派使一个名门正派,位列八大门派之一,但是我们绝不是那种像少林武当那样以慈悲为怀的人,掌门师兄和其他几位高手绝不会为了救一个人而冒那么大的风险,万一处理不妥,对我们崆峒派乃至整个江湖都会产生危机,所以他们一定会像我一样要杀了他。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救他的话,就带他去少林寺,他们应该是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兰婷有些欣喜,说道:“那太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听到这些,我心里似乎产生了一些寒意,兰婷为什么会对这个青年如此的关心?本来她对一个病人关心是很正常的事,我却显得有些不高兴,难不成我这就是吃醋?反正就是不高兴了。紫竹真人这个时候也点了点头,说:“正好,我也要去少林寺,这种魔物再次现身,江湖中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祸乱,我要马上去告诉少林方丈,和他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我笑了笑,说道:“那感情好,我说吧,好人就是有好报,我们刚救了个人,来到这里就能遇到贵人。”紫竹真人摇了摇头说:“你们不光是救了一个人,而且发现了一个惊天的阴谋,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敌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但是他们要想再炼制一个狼人,还要三年时间。是你们阻止了一场武林浩劫,你们才是整个江湖的贵人。”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哪里哪里,我们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其实我心里也是自豪的很,刚刚穿越到这里,刚刚步入江湖,就能做出如此大的成就,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紫竹真人最后补充道:“还有一点,他的野性极其厉害,普通的绳子难以控制他,你们必须要用铁链拴住他,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

三日后,我们来到了传说中的少林寺。有了紫竹真人的帮助,我们有了马车,有了足够的盘缠,行程也要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了许多,生活条件也有所改善。而在这三天里,这名青年的狼毒也没有再发作。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个人通报一下。”紫竹真人撂下了这句话,就走上前去,禹门口的扫地僧人对话。当我看到了这少林寺的大门,不禁惊叹,这就是江湖中的第一大派,从古至今闻名中外,据说就连这里的扫地僧人都身怀绝技。而这里的大门也不像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常闭不开。这可是天下第一大寺,香客自然是络绎不绝,这里的方丈又怎么能把万千信众拒之于门外呢?

随后,那名少林弟子走了出来,请我们几个进去,紫竹真人自然是带着那名青年去面见方丈,而我们则被当作是普通客人,由另一名僧侣引到了厢房去休息。我一边走,一边惊叹这里的建筑宏伟,气势磅礴。无论是藏经阁,还是佛堂,还是大雄宝殿,都是外面的寺院所无法比拟的,这里真不愧是八大门派之首,江湖的领头军。

步入了厢房,我们终于卸下了包袱,一头栽倒在炕上,就像是到了家里一样。“这家伙终于被送到了少林寺,这下你应该开心了吧。”我像是很无心的问了这么一句,但是却很期待她的答案。兰婷笑了笑,说:“当然开心了,我们忙碌了这么多天,终于完成了这么个任务,救了别人一命,也算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我笑了笑,说:“真的只有这些么?你那天为什么对他那么关心?”兰婷继续说道:“不是啊,我知道你一心想做一些侠义之事,我们好不容易救了这么一个人,你肯定不会放弃。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她送了过来,你终于可以把心里的重担放了下来,我也是为你开心啊。至于剩下的事,就让少林寺里的高僧们解决吧。”我听了这些话,不禁脸红了起来,难道她这样的表现是为了我?看来,我真的是多虑了,说话声都变得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真……真的吗?”兰婷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了,虽然你只是个菜鸟,但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成为一个大侠而努力。”我被她说的越来越不好意思了。然后她又继续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吃醋了?你今天的表现可是有点不正常啊。”我摇了摇头,说:“哪有啊,我……我没有。”兰婷依旧是放出了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呵呵,你不用担心啦,等将来你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侠时,我一定会考虑一下,让你当我的保镖的。”这句话无疑是给我泼了一头冷水,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她压根就对我没有感觉。不过还好,我知道这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我要慢慢的努力,终有一天,我一定要他知道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