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碰到身体，天目鸦就会回到刘向秀体内，届时便是一等星主，也再难抓出刘向秀的真名了。抓不到他的真名，那没有人可以再对他造成伤害。

虽然损失有点大，但只要修养个年，一样可以恢复原状。

乌光爆发，震退了大斋天，天目鸦趁机穿过，直扑刘向秀。

“燕离，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妨都使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带着兴奋的笑容，神经质般地叫了起来。

任谁在这个绝境下成功地抓住那一线生机，都会有如他这般的失常，都会有如他这般的成就感，都会有如他这般的疯狂。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原本应该在他身后的三十六座明王法护，七十二座怒目金刚，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尊看来是首领的佛陀，也是半点踪迹也无。

当然半点踪迹也无，因为那尊佛陀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当然也已经不是佛陀，这是一尊道士面目的邪神，其身下有七七四十九护法神兽，姿态各异，却毫无例外的狰狞可怖，凶相毕露，每个身上都透出泼天的怨力，整片的天空都在沸腾着，咆哮着。

只差一步，天目鸦就能被收回来，却被其中一尊护法神兽踩住，如同被巨人踩住的蝼蚁，无论怎样挣扎扭动，都半点也不能动弹。

这一刻刘向秀的浑身血液都被冻僵，一时之间只觉万念俱灰，方才的兴奋一下子被烧成了更灰白的虚无，让他觉得自己看来就像个傻子。

燕离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根本半句废话也懒得说，直接就要将之碾死。

可就在这时，就在刘向秀身侧不远的虚空陡然间出现一只五彩的蝴蝶。

蝴蝶一出现，就好像一股强烈的生机注入刘向秀的身体，他的脸一下子活了过来，狂喜地道：“玄灵镜！”

五彩的蝴蝶倏地撞向踩住那护法神兽，瞬间就将之撞成了飞灰。

“我赢了！”刘向秀狂笑着将真名收入体内，但因真名损耗，作用到了肉身上，笑声未落，便狂吐鲜血。

虽然样子看来凄惨了点，但活下来这种事，本身已是一件天大的幸运，如果还要奢求什么的话，简直就是野心滔天之辈了。

“朱融老匹夫！”燕离目中射出骇人的寒光。

空中楼阁。

“朕已熟读《四圣》《百读》、《山海论》、《道一真经》、《修行起源》、《星神纪》……却从未见过类似的真名。”中年男子道，“依道长看，此真名有何来历？”

清平道长沉吟片刻，道：“似是传说中第一纪元之主八部天龙。但它们根本不能算是真名，即便残留至今，也是怨灵一类的存在。此人怕是被依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早该被吞噬了。”朱融淡淡道，“即便是你我，被八部天龙的怨灵依附，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也正是最让贫道好奇的地方。”清平道长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沈万舟，“或许，夜掌座看出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可惜沈万舟就跟个木头一样，一言不发。

“八部天龙的话，这是极限？”中年男子道。

朱融一听，神色微微闪烁，利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沈万舟，一只手在桌下微动，五指各自结合，纯熟地捻出不同的几组法印来，在这过程之中，有微弱的神光交织，化成一只五彩的蝴蝶。

蝴蝶大概只有巴掌那么点大。

神光流转消逝，蝴蝶跟着消失在空气中。

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中年男子略微有所察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融，但并没有说话。

……

当刘向秀发现自己被这么群诡异的东西包围时，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在被“撕”成碎片之前，他已经来不及收回天目鸦。

人通常便是如此，只会相信当下对他有利的情况，而从来不会去想更深一层的东西，譬如燕离的真名就到此为止了吗？或者，事实总是刺人的，他只是不愿意去想。

那么现在就到了生死关头。

求饶已是无用，就只有反击了！

在这一刻，他全部的求生意志被调动，双手如穿花蝴蝶飞速变幻，一瞬间不知结了多少个法印，有气机自冥冥之中通向天目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