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看得分明,对身旁的姬玄云道:“看清楚那个位置没有,别到时候打偏了,那咱们就真的完蛋大吉。”
“哼!”姬玄云不屑地道,“要不要比一下谁更准,我可不会输给你!”
“好啊,输的人给另一个洗脚,敢不敢?”燕离挑眉道。
“来就来,谁怕谁啊!”姬玄云一副你准备好给我洗脚吧的神气模样。
荒毒放弃了追击白玉歌,白玉歌调整了气息,又一次冲上去,目标还是那只巨鳌。
虽然他的攻击破不开荒毒的甲壳,可骚扰的作用却是实实在在的。
负责另一只巨鳌的是姬纸鸢和魏然。
魏然的出手,感觉不到真气的波动,但打击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除了两只巨鳌,还有更加恐怖的尾针。
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毒囊,若是破开,怕要一个浴桶才能装下;那尾针是弯钩型的,尽管跟人一样粗大,可看着看着,总觉得如芒在背,仿佛随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尾针则由尉迟真金和王回负责,二人一左一右,随时准备应对。
最后人是孙平。
由于不知道他的实力,燕离安排他做个‘自由人’,哪里需要支援就去哪里。
孙平的速度极为恐怖,燕离只观察了一会,就知道他一定能够胜任。
杨志看到这里,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不断地变幻方位,左右手一投,便是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砸在荒毒的身上,不断的以此吸引荒毒的仇恨。
有了战术,荒毒就跟缺了根筋似的,非但灵性不复,还被打的“嗷嗷”怪叫。
它愈是愤怒,愈是拿众人毫无办法。
不过,它看起来虽然毫无还手之力,但众人的攻击,也差不多只够给它挠痒痒,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荒毒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具体表现在被攻击时并不立刻反击,而有退缩之意。
“注意!”王回大声叫道,“它好像准备逃走了!”
姬玄云着急地大喊道:“巴金,你好了没有!”
“马上!”在另一面的巴金喘着气回复道,在他身体四周已经堆满了有大腿粗细的绳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站了起来,将绳子的其中一端抓住,嘿然一笑,“来了!”
不高不壮的身形骤然间冲天而起,“孙平,接住!”
身法快如闪电的孙平一把接住绳子的一端,在荒毒那庞大的身体上面闪电般窜来窜去,于是那绳子就将荒毒的身体给绑了一个巨大的死结。
线头从又交还到巴金手中。
巴金低吼一声,身形骤然间拔高数尺,竟然变成了一个昂然巨汉,攥住线头猛地一拉。
在荒毒的狂怒的吼声中,两只巨鳌和尾针都被束缚住,竟是动弹不得。
它那脑门上的鸡冠就暴露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王回眼看着黑麻子瞬间惨死,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什么不可能?”白玉歌最是关注他的状态,此刻一听,心神立刻被攥住,“你给我说清楚,什么不可能?”
王回喃喃道:“我五年前见过一次荒毒,那时我们还跟它交过手,虽然不敌,但绝无此压倒性的实力。”
“不可能,不可能……”他又喃喃地念叨。
“什么不可能?”白玉歌恼火地道,“你这老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王回怒道:“年轻人不会自己揣摩吗?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打不过它,试炼结束了,听明白没有!”
老实人发怒尤为吓人。
白玉歌一时怔住,旋即是更加强烈的怒火,他的眼睛突然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像刀子一样一寸寸剜着王回的血肉。
“试炼结不结束,世子说了算,你明白吗?”他淡淡说,“你们是已经收了报酬的,也是签了生死状的,世子不谈结束,就算必死,你也要上,明不明白?”
王回浑身打了个激灵,苦着脸不说话了。
巴金忽然道:“我赞同王老哥的话。明知必死还硬上,那是莽夫的行为,违背了试炼的初衷。当然,做决定的还是世子您,反正老巴我这条命现在暂时系在了您身上,无论您的决定是什么,若皱一皱眉头,就不是条好汉!”
姬玄云听了这话,反倒有些迟疑不决。
白玉歌道:“世子,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
他瞧了瞧白玉歌,又瞧了瞧巴金。
匹夫之勇和足智多谋固然是两回事,但完成试炼和试炼失败也是两回事。
每个皇族的成年礼中,试炼的内容和目标都会被详尽记录。
如果这次灰溜溜地逃回去,他不但在皇族中颜面大失,在魏王境里好不容易积累的威望也会跟着扫地。
荒毒变强了?
谁不是每天都在变强?
这是理由吗?
这世上没有人会在意你失败的原因,有时候仅仅“失败”两个字,就足以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后,姬玄云的目光落到了燕离的身上,想听听他的意见。因为后者弹动了他怎么也弹不动的太古遗音,那是一个奇迹。
现在他也希望燕离能创造奇迹。
燕离却在看着姬纸鸢。
比起姬玄云内心中的挣扎,他更深刻了解到的是姬纸鸢内心中的挣扎。
试炼失败,别说拿不到奇异藤,魏王没跟她翻脸就不错了。
燕离忽然说了一件和试炼完全无关的事。
至少在众人来说,目下最关心的是进退,那意味着死或者生,而不是别的事。
“恶书生杨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平淡地问着,好像不知道众人此刻的心情,好像在问你那里今天天气怎么样。
于是八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到他身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他们失败了,燕离的目光已经落到杨志身上。他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就好像他那双又深又亮的眼睛,让人无从捉摸。
无论谁看过他那样一双眼睛,都绝不会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