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寿

一剑倾国 一介白衣 3519 字 11个月前

“喏。”周正当即去办。

“等等。”燕离又叫住周正。

周正恭敬转身,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李伯庸做的是什么寿?”燕离道。

“五十大寿。”周正道。

“五十?”燕离道。

周正笑道:“老爷有所不知,这是永陵的习俗,别的地方习惯做一,永陵做的却是整龄,三十以上都称之为做寿,到五十以上就称为大寿了。”

“原来如此。”燕离点了点头。

“老爷没什么其他吩咐的话,小的告辞。”周正道。

“去吧。”燕离道。

周正即去,顺手带上了门。

“主人主人,人家也要去。”芙儿道。

燕离道:“不太方便吧,你跟着我去,也不能跟我同桌,只能以随从的身份,安排在偏厅,跟一群你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你确定没问题?”

“人家就是去凑凑热闹嘛。”芙儿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那你还是换个装束吧,免得被人抓回去当小妾。”燕离道。

当晚芙儿变成一个魁伟大汉,扮作他的随从,跟着来到了司徒府。

早在还没入夜的时候,司徒府就已经门庭若市,司徒府所在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就好像开了一个夜市。

当然,实际上并没有请那么多人,至少有一大半的人是主动前来送礼的,巴结当朝第一权贵,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的。

所以在半途,车就无法通行了,只能选择步行。

“哇,好多人啊!”芙儿最喜欢凑热闹,东看看西瞧瞧,“哇,主人快看那个胖子,长得那么一大坨,却提那么小一个礼物,肯定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哇主人快看那个,那个人那么瘦却提那么大一件礼物,肯定是个很贪心的家伙……”

燕离瞧了瞧她手中提着的礼盒,翻了个白眼道:“大的不好,小的也不好,你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当然是我们的最好啦。”芙儿笑嘻嘻道。忽然又指着一个方向道,“哇,那个姐姐好漂亮……咦,她不是姐姐?啊,那她是谁呀?”

燕离怎么看,那都是一个妇人,不过长得确实很美,有一种得天独厚的迷人韵味,体态略显丰腴,但是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成熟美妇的妩媚。

“燕小兄弟。”也许是燕离的关注,引起了妇人身边男子的注意,此人衣着华贵,仪表非凡,而且他留的八字胡给人一种刚猛的感觉。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男子也跟随在侧,看着约莫四十五六,面白无须,衣着清淡,一派温文,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卫兄,现在称呼小兄弟可不行了,燕大人可跟我们同朝为官呢。”

燕离向二人拱手道:“下官燕离,拜见二位大人。”

大司马卫翕,就是那个华服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燕离:“听说燕大人又破了奇案,陛下钦点的大理寺卿,果然有点门道。”

“不敢。”燕离道。

“对了,这位是内人邓心缘。”卫翕指着美妇道。

燕离再一拱手:“见过夫人。”

“早就听过燕大人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英武非凡。”邓心缘嫣然一笑。

这是位于永陵城郊的一所小屋子,燕离赶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悲怆的痛哭声。

“君怡,我的君怡啊……你怎么不听爹的话啊……

他走进去,就看到方显怀跪在地上,肥胖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呼天抢地地悲号着。

屋子里的梁上垂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人,一个血淋淋的女人。

正是方君怡。

燕离只看一眼,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她的全身的表皮,除了脸以外都被剥下来,血迹已经凝固成为暗红色;她的脸狰狞如恶鬼,甚至于扭曲了灵魂,可见生前的非人遭遇,让她死后连灵魂都不得安宁。

屋子的角落有一张床榻,从上面的狼藉痕迹不难推断出,女子生前受尽了侮辱。另一边有一罐盐,一根毛竹鞭,一桶沥青以及架着桶的小灶台。

“君怡啊!”方显怀忽然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白一翻,便即晕倒过去。

“让你的手下带他走吧。”燕离说完,突然觉出一阵寒意,那是杀意,从身旁的李宜修身上传出来的,惊人的杀意。

不同于杀机,杀意是一种从心而发的情感。

燕离发现他错了,李宜修不但有过切身经历,而且刻骨铭心。

从发现尸体之后,李宜修就不曾再说过一次话,现场勘察细节,都由燕离主持。

等到离开小屋,走进一间酒肆的时候,李宜修的脸色才稍稍恢复。

“仵作说,死者生前被用毛竹抽得体无完肤,并浇了盐水,后用沥青剥皮。”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酒肆本来要打烊,掌柜的看到又有两个客人进来,本来想赶出去,但是看见二人身上穿着官服,只得小心翼翼道:“本店已经打烊,二位大人有何贵干?”

“喝酒,来你们店最烈的酒。”燕离道。

掌柜的哪敢说不,连忙去准备了。

酒上来了,李宜修大喝了一口,愤恨道:“怎么有人如此残忍,这种人真是该死!”

燕离道:“我想不单单是为了方君怡。”

他绝不相信李宜修这种人,会为了方君怡那样的花瓶神魂颠倒。

也许是酒入愁肠,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李宜修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我的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逝世,死法跟方君怡一模一样。”

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有各自的不幸。

“喝酒吧。”燕离也抱起一坛。

一个人失意,已很容易醉,何况两人。

“对了……明晚家父做寿,燕兄记得来……”

……

燕离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痛,宿醉的滋味就连修行者也有些不堪忍受。

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没想到李宜修的酒量超过他一大截,最后还是被他送回来的。

他虽然还不到千杯不醉的程度,可跟燕朝阳那种立志开酒肆的家伙一起长大,酒量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李宜修能压过他,酒量实在是万中无一了。

“主人醒啦。”芙儿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盏茶。

“先生说的没错,你果然长大了,居然变得那么贴心。”燕离正觉口渴难耐,欣然说道。

芙儿把茶递给燕离,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