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道:“容城是张之洞抢回来的?”
继续往目的地走。
“没错。”沈流云道,“如果不是张元帅,现在局势还指不定怎么样呢。所以纸鸢对他非常感激,因为她登基的时候只有六岁,如果不是张元帅替他牢牢守住容城,现如今大夏皇朝的版图,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燕离心里一动,道:“先生和张怀璧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张世兄是在六岁的时候认识的。”沈流云拢了拢鬓角的秀发,罕见的露出了温柔的神情,“他那时候十六岁,已经是名满永陵的天才剑客了,有无数的名媛闺秀暗恋他,提亲人都要踏破他家的门槛,可惜他都看不上。”
燕离酸酸地说:“就看上您了。”
沈流云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我那时候话都说不清楚呢。”
燕离叹了口气,道:“有些人只要见上一面,就一辈子忘不了。我看他看别人的时候,就好像剑一样锐利,可是一转到您身上,立刻就透着柔情……”
沈流云俏脸飞起一朵红云,稍瞬即逝,若无其事道:“就像你和纸鸢一样么?”
“我跟她?”燕离迟疑了一下,“我跟她不合适的。”
“怎么不合适?”沈流云道,“我看她对你实在不错。你被小唐抓走,她是第一个冲出去救你的。我还没有见过她那么关心过哪个青年才俊呢。”
燕离心中微微刺痛,喃喃地低声说:“我无法原谅她的温柔……”
“什么?”沈流云没听清楚。
燕离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时候来到了张府。
张怀璧现在是张氏的家主,当然就住在张府。
张府的下人都认识沈流云,所以他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就到了张怀璧住的院落。他所在的小院非常清幽,平常的时候,也绝没有人敢进去打扰。
“还请将军留步。”沈流云转身向李如龙道,“世兄不喜欢被打扰。”
李如龙表示理解,道:“我就在外面等恩公大人,您们请便。”
二人便进。
燕离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一种非同寻常的寂静,他敏锐的嗅觉已经嗅了特殊的味道,眉头不自觉地挑起来。
“怎么?”沈流云问。
“血腥味。”燕离道。
穿过门洞,远远看见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坐在凉亭。
“世兄。”沈流云远远唤了一声。
燕离眼睛微微眯起,血腥味的来源,竟来自于男子。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男子当然就是张怀璧。
“世兄。”沈流云脸色已是微变,快步走进亭子,转到了张怀璧的正面一看,顿时犹如天崩地裂一样,悲呼一声,“世兄!”
燕离走过去一看,只见张怀璧的咽部有一个洞,血液已经凝固,业已气绝身亡多时。
而这个洞,和叶晴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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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皆惊愕,一个将领道:“荒族,荒族不是与我们订了盟约么?”
“容城什么时候随便荒人进出了,莫不是又一个阿扎里?”燕离哂笑道。
姬纸鸢也在看着张之洞。
“老夫知道这件事匪夷所思,”张之洞淡淡道,“不过真相如何,看了尸体就知道了。——来人,去把叶晴的尸体带上来。”
须臾功夫,就有人抬着一口没有棺盖的大红木的棺材走进来,停在过道放下,又退了下去。
张之洞似乎有些不忍,叹息道:“陛下请看吧。”
姬纸鸢走过去,秀眉蹙起。
马关山也走了过来,看着棺中的尸体,脸色变得惨白。
燕离和连海长今也走了过来,直到看见尸体,他们才发现,叶晴真的死了。
燕离第一个反应便是唐桑花如果知道的话,恐怕有人要遭殃了。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叶晴是唐桑花师姐的女儿,唐桑花对她师姐的感情,就和她娘一样,在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神圣的地位。
叶晴死了,不管死于何人之手,唐桑花若是知道,必然会暴走。
当叶晴真正死在眼前,燕离才突然觉出一种愤怒,一个如此不幸,却坚强的为自己而活的女孩,竟然死的如此离奇突兀。
她死的并不安详,可却没有人能解读她死前的表情,虽然明知道她的表情中,肯定有什么话要表达。
伤口在咽部,看起来像是利刃划过,直接割断了她的喉管。
“刺客用的是肉掌,却堪比刀锋。”张之洞轻声说道,“老夫检查过了,伤口附近的肉全被一种毁灭性的能量破坏,如果不是藏在冰窖中,早已腐烂不成形状了。”
沈流云查看过尸体后,脸色既古怪又悲伤,她不是一个很有情绪的人,也不常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现在却同时有两种表情在她脸上出现。
“是魄力。”她说,“只有魄力才能将身体内部组织破坏到这个程度。”
她的话无人怀疑,因为她是沈流云,连燕离都只能选择相信。
姬纸鸢转向张之洞道:“刺杀什么时候发生的?”
张之洞道:“七天之前。”
正好是拜火节的当天。
一个将领道:“那时拜火节刚开始,就有荒人刺客刺杀元帅,显然是蓄谋已久,但此后全城搜捕,并没有发现荒人刺客的踪迹。”
姬纸鸢愤怒地说道:“搜,给朕继续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她一个公道!”
“喏。”哄堂应下。
“老师……”马关山满脸羞惭地向张之洞道,“学生……”
“原来你怀疑老师!”戴少宝走上来,双眼通红,攥起马关山的胸襟,“如果不是老师,你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喝马尿呢,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看老子不揍死你!”说罢举起拳头就要打。
曲正平连忙上来拉住他,然后对着马关山板着脸道:“老师待你恩重如山,你不该如此。”
“大哥,干嘛拦住我,让我打死这小子……”戴少宝怒道。
“够了!”曲正平瞪了他一眼,“还嫌不够乱?”
马关山走到张之洞跟前,缓缓地跪倒下来,不知是悲痛还是羞愧,眼睛通红:“老师,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叶晴是个可怜的姑娘,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还被恶魔一样的父亲折磨,她真的很可怜……”
张之洞微微一笑,亲手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