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凯旋

一剑倾国 一介白衣 3467 字 11个月前

“燕离,不可对元帅无礼。”沈流云蹙眉训斥道。然后转向张之洞,“元帅,我的学生不太懂事,请您不要见怪。”

张之洞温和地笑着:“你知道的,老夫特别欣赏有才能的年轻人。老夫府上的酒,难道不够吸引燕小兄弟么。”

燕离惊奇地说道:“小子怎么听说您老人家对修行者怀有偏见呢?闻名不如见面啊,您这不是很喜欢吗,总有些人喜欢制造谣言,那些人真该抓来割掉舌头,您说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楚。

张之洞身后一个将领脸色一变,喝道:“好个骄狂的小子,元帅请你吃酒,是给你几分薄面,区区一个强盗,你以为自己真就成了什么大人物!”

燕离哂笑一声,道:“怎么着,你还要绑我去?”

“没有人可以违背元帅的意愿!”那将领冷冷道。

“哦?”燕离道,“这么说陛下不想去也不行?”

那将领脸立刻涨得通红,怒道:“陛下何等身份,当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燕离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吃定了我这个一文不值的小人物了?”他一副打定主意闹到底的样子,场内的气氛立刻僵硬起来。

姬纸鸢冷眼旁观,既不阻止,也不参与。

“燕兄,好久不见。”就在这时候,连海长今和马关山突然出列,先向姬纸鸢行了一礼,然后拉住他道,“那么久不见,不如一起喝个酒怎么样。”

连海长今暗中连连向他使眼色。

马关山低声道:“燕离,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你多少给我老师留点面子。”

燕离皱了皱眉,旋即笑了笑:“也罢,既然大家都去,我若是不去,岂不扫兴?”

“如此甚好。”张之洞笑着伸手虚引,让姬纸鸢走在最前面,然后慢慢踱步跟了上去。

燕离跟着走,一面瞧着连海、马二人,道:“你们不是在并州吗,怎么突然跑到容城来了?”

“叶晴死了。”马关山道。

燕离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前行:“怎么死的?”

连海长今道:“据说是为了保护元帅,被刺客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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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带着人就快到了,想想真是激动啊。”容城正城门,城楼上两个老兵在交谈,其中一个稍年轻的开口说道。

自阿古巴身死,已是七天后,容城上下军民全都听说了,这才知道,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亲身涉险,去阻止荒族举办拜火节,更是一举斩杀阿古巴,永绝了后患。

每一个听到这消息的人,无不激动万分,当场高呼万岁。

要知道,每一个生活在容城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士兵还是将军,无不日日夜夜担忧,生怕某一天,容城的大门在睡梦中被荒人撞开;更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死在荒族手上,无不对阿古巴万分痛恨。现在阿古巴死了,他们的仇恨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荒族是仓央做主,并且与皇朝签订了永不侵犯的盟约。

盟约未必不能违背,可是荒族接连失去大祭司、阿古巴这等强者,即便还要开战,也绝不是皇朝的对手,所以只要稍微懂得一点常识,就都知道,战争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字眼,这意味着再也不用跟异族拼个你死我活了,这意味着可以回家。

许多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就哭了。

别一个抱着长矛的老兵,也是暗地里偷偷流过泪的,现在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道:“不要激动,你又不是第一天看到咱们的陛下创造奇迹。”

旁边一个新兵忍不住道:“听说陛下的刺杀计划失败了,最后挽救局势,杀死阿古巴的是书院的学生,好像是叫燕离?”

老兵满脸不屑地说道:“哼,如果不是怀璧大人将阿古巴打得半残,他区区一个学生,哪有机会得手。”

新兵还没领略张怀璧的厉害,更不知道张氏在容城的地位,迟疑着道:“可是我听说阿古巴死的时候,全身都完好无损,他是被燕离一剑斩首的。”

稍年轻的老兵道:“这你就不懂了,怀璧大人素来低调,自然不屑站出来辟谣,燕离那小子随便怎样胡说,大家也都只有听他的。况且,总归都是陛下的臣民,他虽然杀死了阿古巴,未必不是陛下早就安排好的,不然他凭什么能杀死修罗榜的高手?”

“不错。”老兵非常认同地点点头,“陛下深谋远虑,早早就安排他做出最后的必杀,这叫做知人善用。”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人们总喜欢把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当做真理崇奉,排斥一切异己,就算张怀璧亲口对他说出真相,他也一定会认为前者是谦虚,是一个前辈在提携后辈。

所以,重要的不是真相怎样,而是人心所向。

就好比一个平民和英雄都说他做了一件伟大的事,人们却更愿意相信英雄一样,因为这更符合他们的切身利益,只有英雄才能做出伟大的事,跟自己一样的平民,怎么可能办到?如果要让他们相信平民,就等于承认自己无能。

要让他们承认自己无能,不比要他们去死容易。

“快看快看。”新兵突然激动地叫起来。

不规则的马蹄声,从地平线下传过来,橘红的夕阳,从地平线的右面洒落下来,仿佛也为了迎接似的,铺了一地的金黄,一道道拉长的影子,越过这满地的金黄,逐渐地延伸过来。

首先出来的是一面旗帜,上面简单地画着大夏皇朝的国徽,那是一朵鸢尾花。

鸢尾花是光明和自由的象征,所以太祖立国,订立的第一条律法,便是不允许奴隶的买卖。纵观前朝,没有哪个朝代的民众,比本朝的更自由,所有的平民,都可以在州郡之间自由往返,惟有迁徙才需要征求官府的同意。

高高抬着旗帜的人原本都是奴隶,现在正为了自己大夏皇朝子民的身份而抬头挺胸,昂首阔步。

长长的队伍中央,是穿着素白长衣的姬纸鸢,她骑着马,目光平视前方,自然而然透出一种平和的威严,还有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恒定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