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不甘心!

一剑倾国 一介白衣 3508 字 12个月前

“荣耀!”

前一刻还被恐惧支配的兵卒,这一刻忽然像被释放出了心底的野兽,狂吼着让他们着魔的两个字,竟又反冲了上去。

姬纸鸢忍不住看向燕离,她当然知道言语的力量,有时候比修为还可怕;可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仅凭两句话,就扭转了局势。

她忍不住问道:“他明明是一个那么怕死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野兽?”她实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此刻的赵启平。

燕离淡淡地道:“人岂非也是野兽进化来的?他的骨子里的血性,我在书院就见识过了。但凡一个人,只要不甘于服从命运,就不会停止前进。”

姬纸鸢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燕离道:“哦?”

姬纸鸢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燕山盗上下对你的命令奉如圣旨。”

燕离淡淡笑了起来,道:“现在你知道了?”

“现在我知道了。”姬纸鸢道,“我还知道了别一件事。”

“洗耳恭听。”燕离道。

姬纸鸢凝视着燕离,一字一字地道:“这世上没有燕龙屠。”

燕离面不改色地说:“何以见得?”

“一山不容二虎。”姬纸鸢淡淡地说。

“可外面传闻,”燕离笑着道,“我是燕龙屠的儿子。”

“即便你是他的儿子,也不行。”姬纸鸢道。

燕离的笑意更浓,紧了紧揽住她细腰的手:“那按道理说,我是虎,你也是虎,我们是怎么一起站在这旗杆子上的呢?”

姬纸鸢俏脸微红,瞪着他说:“看来你还没吃够苦头。”她瞪着你的时候,非但不让人觉得凶狠,反而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情郎。

任谁被她这样瞪着,都会忍不住的心驰神摇。

就在燕离心驰神摇的时候,底下的战局已经进入尾声。

随着第四个荒人被杀死,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他是个荒人战士。

现在已经十分容易区分了。每个荒人战士都有几个随从,而被杀死的四个荒人,正是那个荒人战士的随从。荒人战士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骨链,他们会把被他们杀死的强大的生物的骨头割下一截,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这个荒人战士的脖子上的项链还不很长,看起来杀的强大生物还不够多,可是从始至终,他的身上都没有出现任何的伤口,气息均匀稳定,即便四个随从被杀,他也没有动容,仿佛他还有着自信,他自信即便没有随从,他也能将这里的所有人杀死。

可是他脸上的自信忽然不见了。

因为这时候士卒们又如潮退去了。

只剩下六个人围住他。

{}无弹窗“不见得。”燕离却笑了。

“不见得?”姬纸鸢瞧着他的眼睛,想看透他的心思。

燕离虽然不是从小受到她那样的教育,可他不愿让人看出心思的时候,就没有人看得出。就好比此刻,他的眼睛又深又黑又亮,如同天空中最亮的星,深邃而且迷人。

“你不信?”他问。

姬纸鸢看得有些入迷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能长得这样好看,就算是燕十一也比不过。可是,她的脑海中也时时刻刻有一个声音,那是一句话,那句话只有四个字,那四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回忆,反反复复回响,反反复复重演,就好像铭刻在她的心底,她的骨子里,她的灵魂深处。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肠也会坚硬如铁,就好像一扇上了锁的门扉,无论再迷人的人,再动听的话,也都无法打动她。

“不信。”她冷静而且清醒地说。

“我们打个赌如何?”燕离淡淡地笑着。

“赌什么?”姬纸鸢细眉一挑,散发逼人的英气。

“如果我输了,我为你卖命三年。”

“三年,赌注真是不小。”姬纸鸢眉头挑得更高,如同两柄飞剑,有着无形的锋芒,“看来你所求的也不小,若我输了怎样?”

燕离回永陵至今也不过一年多,就已经是三品武夫,三年对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三个春秋而已,对他而言,却可能这辈子最宝贵的时光。

他淡淡地道:“赢了,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换三年,你确定没有疯?”姬纸鸢忍不住吃惊道,她以为燕离会提出什么占便宜的条件来,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问题。在她的印象当中,燕离是从不吃亏的,他若觉得摸一下你的手,值得拼一次命,那他就会去拼命;他若觉得你没价值,那别说拼命,他连一文钱也不会出。

“你希望我疯?”燕离道。

“未尝不是好事。”姬纸鸢道。

燕离道:“有没有人说你是个无情的女人?”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这样评价我。”姬纸鸢用充满威严的目光凝视燕离,“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燕离又笑了起来,道:“现在有了。”

姬纸鸢深深地注视着燕离,道:“你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你的赌,我应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冷酷,因为她说出这句话,意味着就算西山营的人真的死光,她也不会出手。

余下的四个荒人也冲进了战团,掀起了更加狂暴和恐怖的杀戮。他们虽然不像第一个荒人那样,有着刀枪不入的本事,可是众所周知,只需要几头狼,就完全足够咬死几百只惊恐的绵羊。

绵羊没有反抗的本事,西山营的或许有,可是施展不出。

每个人都在想着怎么逃,怎么从这场屠杀中活下来,又哪里知道反抗?

赵启平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直到感受到一个冷淡的目光。

他本能的抬头一看,是燕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燕离站在旗杆子上,怀中拥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神情冷淡,就好像下面的人不是他的手下,而只是一群漠不相关的人。他淡淡地俯瞰下来,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即使不用刻意,也充满着轻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