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背对着尸体,眼神悠远深邃,轻声呢喃,“把我的不吉,送给你。”
“不可能!”
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吼,众人循声去看,却是京兆尹的公子余牧人。
余牧人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惊惧。
场内只有寥寥几人能理解他的心情,唐桑花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美眸闪烁着丝丝异彩,再次回顾燕离从头到尾的表现,后者始终没有展露剑势,可在最后一瞬,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势气。
通常来讲,势气都是在激战的过程里节节攀升,在武道这个境界,是绝没有例外的,除非超越了武道,达到真人境界。
可是燕离才多大?整个神州大地才几个真人?
事实上,确实没有例外。
燕离只是突然领悟了《洗心诀》的奥妙而已。
说穿了并不复杂,反而有些简单得过了分。
他利用外衫包裹剑器,使得外部击打力渗入剑身,留存的时间更长,给了他充分的准备运转法门,一点一滴,将侯东群的力道吸收储存,然后辅以己身元气爆发出来。
当然,只是《洗心诀》还不够。
每出手,必全力。
而这,正是真名带给他的第二项好处。当然,是真正的真名。
所以,实际上燕离只有一剑之力,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在防守的缘故。
燕离不动声色地站定身子,不让人瞧出自己的异状来。惋惜地看了一眼断剑,重新购置,可是要花上一大笔钱的。
“胜者,燕离。”公证司的官员一看侯东群的头和身体分了家,立刻颁布结果,扬长而去,显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燕离缓过了气,旁若无人地走到无头尸身旁,从侯东群怀中摸出那二千两票据,满意一笑。
此时此刻,对着还在渗出血液的无头尸体,他的笑容多少有点渗人,大部分人从此暗下决心,绝不招惹这个煞星。
从演武台回到书院,众人各自来到自己所在的堂座。
燕离所在的甲字堂座,只有二十来人,前十依然有数人缺席,余下的也都是不弱于侯东群的强者。
实际上,被分到甲字院的,都是有希望进入内院的种子,是书院特意挑选出来的,让一群优秀的人集中在一个地方,可以促发竞争,至于良性还是恶性,在这个修行者横行的时代,强者才有话语权。
甲字堂座位于靠近藏书阁的位置,其实就是一个私塾的放大版,只不过周围场地十分空阔,还有各种“器材”。
学舍里,二十来号学生按着学号分坐,教习一直没来,嘻嘻哈哈闹个没完。
“给我坐好!”
这时突然走进来一个冷面中年男子,他一进来,学舍里的气温立刻降了好几度。
几个认识此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暗自嘀咕:怎么是他?
“我叫蒋长天,曾经是个强盗。”中年男子如是说道。
{}无弹窗寒光乍起,短剑横削。
侯东群脸色一喜,立刻又是一怔。
短剑再一次削了个空,原来燕离已在寒光乍起之前退到了数步开外。这就是洞悉先机的可怕之处。
侯东群脸色发冷:“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燕离微微一笑,忽然脱下外衫,包裹住剑锋。
这一莫名其妙的动作,使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侯东群沉淀心神,不为外物所动,并从怀中取出第二柄短剑,两剑剑锋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器声。
衣袍无风自动,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身子突然间变得十分高大起来。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此刻侯东群已将元气遍布周身经脉节点,这是要全力出手的预兆。
很难想象,侯东群是五品,可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逼出燕离的底细,却被迫要动用全力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开始着急了。因为打从一开始,燕离的表现就十分从容,而且一直在防守,没有做出反击,甚至还在危险的拆招中分神,错非对自己实力抱有极大的自信,哪敢如此冒险?
但是,正应了当局者迷那句话,侯东群自己并没有察觉,他只是觉得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杀死燕离,却感觉不到,自己正在不断地暴露虚实和底细。
“受死!”一声断喝,双剑交互出击,宛如蛟龙出水,点点散碎的元气如水花般在空气中迸溅开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品和六品的差距,这就完全体现了,燕离到底要怎样应对?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燕离不退反进,裹着外衫的长剑主动向前递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
就听着一声不大的闷响,长剑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精准地格挡住侯东群的两柄短剑。
“你太小看我了!”侯东群一声暴喝,元气鼓荡,衣袍猎猎作响,短剑挥舞如飞,只见得两道银光闪耀,招招致命。
燕离单剑招架,立刻就显得力不从心,被逼得步步后退,脸色愈来愈难看,动作也愈来愈迟钝。
毫无疑问,这样下去不出十招,他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要知道侯东群每一招都能发出他所能发出的全部力道,甚至他的全身上下都能对燕离造成致命伤害。反观燕离,虽然元气量得到了提高,但就像一个乞丐突然得到了一笔巨款,还没适应过来应该怎么利用。
侯东群越打越兴奋,双目满是嗜血,突然怪叫一声,双剑爆出一抹刺目的光。
嘭!
元气发生激烈碰撞,包裹剑锋的长衫瞬间碎成齑粉,空气遭到巨大压迫,肉眼可见地涌向四面八方。
燕离“蹬蹬蹬”连退十来步,嘴角立刻渗出一丝血迹。
这时台下观众已经对他失望,又觉出了一口恶气,神色微带嘲弄,窃窃私语着。
侯东群冷笑:“下一招送你上路!”
“哈哈,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燕离突然旁若无人地大笑一声。
台下观众面面相觑,不知道燕离此举用意。
突有人说道:“难道他一直在借侯东群喂招,参悟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