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柜的离店之后,店里因那几个汉子的缘故,只不多时,余下客人都相续离开。此时除开那六个汉子,厅堂内只留下季尘心、林正风二人一桌。他二人境遇相同,此时同桌共饮,聊得很是投机,都生了同病相怜之感。古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二人愁上加愁,先是酒壶,后换了大坛,又由酒杯换了大碗。刚一坛下肚,加之先前二人又着实喝了不少,两人都有些飘飘然。
只见二人借着酒劲,开始胡言乱语,大骂煌天城不是东西,声音也越说越大。
又观另外一桌那六个汉子,同样吼声震天,满厅堂只听他们吆五喝六的,两桌客人,一桌在厅堂正中,一桌在厅堂墙角,似在较劲一般。张真心下大急,只盼那花掌柜的赶紧回来,眼看局势便要失控,一边二人心下刚逢大祸,一边六个汉子满心满意来此寻事生非,这如干柴烈火般,只须一点火星,立刻便燃。
麻顺,成三,张真三人看见势头,也不知该不该出言斡旋一番,慢慢的都靠在了一起,三人都聚气凝神,一脸紧张,这边两个是央州两大帮会的龙头,那边六个虽看来平常,但背后却是庞然大物,两下都不好惹。
麻顺只道:“要不去把武胜叫来”。这一提议立刻被张真否决,张真道:“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吗,武胜要见了那六人在此,发起狂来,你拦得他住”?麻顺听了一脸悻悻。张真表面虽强自镇定,但心中已然炸开了锅。突然见他面色一凝,只吩咐成三道:“你赶紧去非龙镖局,找总镖头水天云,就说鲨岛的人来了善恶城,正现下要在我们客栈寻事”。那成三听了吩咐,点了点头,急急从后门去了。张真又叫麻顺去后厨把章氏兄弟二人叫来前面,待二人到来,他才稍显镇定些。
张真心中焦急万分,只盼花掌柜或者水天云二人随便一个赶紧到来,他便可卸了担子,哪知心下越急,越觉时间越是走得缓慢。
那季尘心林正风二人此时已然喝得兴起,言论越加激烈,心中熊熊烈火,只想把世间一切都烧了干净,但二人大吼大叫却并非有意为之,那边六人却是故意挑事,见二人有了醉意,因此要来针对,直把声音提了老高,而二人嫌对方吵闹,自然也把声音越提越高。
突然,只见林正风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把手上酒碗往地上一扔,嘴里大骂着煌天城,心中想起自家妻儿全部惨死,一时呜呜大哭起来,那碗落地时只哗啦一声响,这厅堂之中原本只有喊叫声,这哗啦一声着地,着实显得刺耳非常,,张真等人心下尽皆一惊,都道:“来了”。只听那碗碎后,厅堂立马安静了下来,只林正风呜呜的正捂脸痛哭。
果然,那边六个汉子这时已停了吃喝,齐齐望向二人,偏他二人已有八分醉意,却还不知,仿若未闻。只听那六人中,一人起身大喝道:“兀那两个鸟人,大爷几个吃酒正欢,你却在此哭丧,扰我兴致”。
二人只顾心中悲痛,依旧不闻不问。只见这大汉脸色肃然,眼神中凶光闪烁,只抄起桌角鬼头刀,向二人走去,那另外五人也随手拿了兵刃,紧随其后。那提刀汉子到了二人桌前,见二人一人俯在桌上,一人捂脸痛哭,那痛哭之人便是林正风,季尘心只俯在桌上,这汉子,身材不高,脸皮有些黑黄,他见二人丝毫不理自己等人,只一把掀了桌子,随即抬腿一脚把林正风踢了一个踉跄。
他二人初逢大变,又小心谨慎躲了半个来月,只把心下苦痛压住,这一回二人边喝边聊,互叹彼此遭遇,虽江湖汉子,但那悲痛之情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沉浸其中,一时无法自拔,季尘心爬在桌上,却突然给人把桌子掀了,他也随即倒在地上,林正风直接给人一脚踢翻在地,他二人本都是一流高手,奈何伤心太甚,加上身怀阎王令,到了这沿海,便松了心神,便没有防备,何况二人都有了八分醉意。
二人乍逢突变,酒顿时醒了大半,果然不愧江湖高手,那林正风不说不问,起身时已然拿了自家那把宝刀,此时已抽刀在手,眼神虽然有些浑黄,但放出精光,在看谁敢偷袭于他。季尘心也翻身起来,凝神戒备,右手已然搭在背后背的那个包裹上,二人已成惊弓之鸟,加之有些酒意,见了六人,都言是煌天城要来追杀自己,当下齐齐一声喊,便要动手,那六人自然早就戒备,散开后都各挺着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