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儒本以为父亲听了那些闻所未闻的奇事会惊讶异常，但周章却没有想象中的讶异，似乎他对这些事情早已有所耳闻。

“我本以为你的嗜睡之症只是小病症，所以寻了些普通大夫为你看诊。直到那天公子带人来看望，大夫看了你的病后，公子写了几道符咒与我，我才惊觉这病怕是有蹊跷。关于魔，父亲也要告知你些事情。”周章好似有些动容，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心中纷乱的思绪归于了平静。

周难儒有些不明所以，他察觉到了父亲的情绪，但是不知其原由。

“如今的承平帝元朗是盛元王朝的第三位皇帝，前两位分别是开元帝元灏、佑安帝元易。元易是元朗的父亲，也是盛元王朝的第一位皇帝。而元灏则是元易同父异母的兄弟。多年前，元灏篡位弑兄登上了帝位，传闻其兄满门皆被屠戮。谁知几年后，那位传闻中死去已久的皇子率领几十万铠甲士卒以势如破竹之势攻陷了都城，元灏还没弄清楚这几十万士卒是如何轻易攻入帝都就死在了皇宫里。那些铠甲士卒战力惊人，以一敌百，他们眼中泛着血红的光芒，甚是夺目。有那么一刻，我以为他们是从西部妖国来的外族人。”周章眼中似乎浮现出了多年前看到的那一幕，那时候他只是宫中一个普通的文官。

直呼皇帝名讳本是大忌，但周章却不以为然。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传闻承平帝当年并没有大肆屠戮，而如今他所作所为都不失为一个好君主。这天下究其根本还是普通百姓的，既然百姓生活安乐，那这帝王是谁无碍。”周南儒与元朗年纪相差无几，对朝堂上的事情颇有独到见解。

“若元朗真是小皇子，那他是如何得救的？养兵几十万，又是如何瞒过了元灏的耳目？而一个少年皇子为何短短几年变得如此强。我猜测正如那位大仙所说，元朗真的被魔寄生了。”周章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祖父原本是占星台的星官，星官有测算天象之能，不论帝王是谁，星官只测算天像不问朝堂之事。可是，元朗入宫那晚，你祖父自刎了。自刎前，他留了句话给我，除魔卫道，当是天下大义。”周章想起父亲自刎前的那一幕，眼中隐隐有泪。

星官非代代传承，讲究机缘巧合之机。周家老太爷自刎后，承平帝以国葬之礼祭之。而后周章辞了官，离开帝都回到了临安城，做了张府的大管家。

“祖父为何自刎？”周南儒这才明白为何父亲总不愿提起祖父。

周章缓了缓神，开口道：“我也不知，许是与那魔有关，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也未有头绪。”

周家父子在厅堂交谈之时，一只黑色鹞鹰飞来落在了周家院中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他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那双眼睛，怕是很难被人发现。不过他晶亮的眼睛也被枝叶所遮盖，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只安静的鹞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