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一字一顿,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是啊,重要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她的无声呢喃中重复又重复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自从遇见他,她的思绪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习惯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你跟李明君不般配。”
他也知道李明君?听他的口吻,他似乎知道自己跟李明君之间的关系。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自己的事情。
她转过头,勾着一抹不屑的微笑,“我知道,不过,谢谢你的刻意强调。”
每次问他一些事情的时候,都没法从他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林依晚自觉没趣地抬起脚步离开让人感觉窘迫的凉亭。
她的身子只是刚挪动了一小步,温暖的大手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前进半分。
背对着秦深,低沉而带着少许颤动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你在逃避我?你厌恶我?”
后面的话语很明显是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有。”
林依晚轻轻地抛下两个字,甩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踏入连绵的长廊中。
秦深并没有着急地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寻思着她的话。
她说的没有,是没有逃避我,还是没有厌恶我?
或许,她需要的只是多一点的时间,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两人同时出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们准是又有戏了。没想到只看见林依晚一个人回来,而且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依晚刚拉开凳子坐下,南红豆赶紧关切地问道:“晚晚,你刚才不是说去洗手间么?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林依晚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嗯,感觉有点闷,在凉亭那儿透透气。”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我可能是今天的粉底涂太厚了。”
“哈哈,你可能需要一个腮红。”
南红豆刚说完,傅伦塔就紧接着补上一句,“需要一个男人不行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每个人唰唰地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里的潜意思很明显。
傅伦塔委屈地解释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需要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虽然他的为人还算正直的,但是对于他这种满嘴火车的人,再多的解释也只不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罢了。
大家都是熟人,但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尴尬。季向楠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刚才见到阿深了么?他也说出去透透气的。”
回想起刚才跟秦深短暂的接触,她迟疑地点点头,“嗯,碰见了。”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好看的眉梢不经意地往上挑了挑,口是心非地否认道:“没有。”
“没有?”南红豆惊讶地撅起了小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他临出去之前猛喝了几杯酒,不是壮胆子出去跟你告白吗?”
“呵。”是就好了。
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感叹着。
林依晚的摇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南红豆还是不相信地追问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真的没有表白?”
“他怎么会呢?”
“要是他表白了,他们怎么会只有晚晚自己一个人回来?”
“那也是。”
“晚晚,我们去看烟花吧。”
{}无弹窗原来他也会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或许是他心爱的女人。
此番不属于她的温柔落在她的眼里异常的堵心。
台上拉奏着的二胡是悲的,桌上摆放着的佳肴是苦的,她的心此时是刺痛刺痛的。
精彩的戏曲引得连连的喝彩和掌声。越是处于喧嚣的环境里,她就越是感到一种全身心被包围的孤独。
她轻声地跟身侧的季向楠说道:“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
季向楠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落魄孤单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确定她已经走远了,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筷,把目光集中在秦深的身上。
秦深似乎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依旧淡定地夹起一块海参送进嘴里。
在座的其他人相互交流着眼神,向来急性子的傅伦塔最先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用指名道姓,不用说清来龙去脉,该懂的人都懂什么意思。而很明显,秦深在故意地装傻。
在所有人的凝视下,他旁若无人地夹起一块又一块的菜,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傅伦塔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没有发现晚晚的神色不对劲儿吗?”
作为主角的秦深,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空气大约停滞了一分钟,修长的手指终于放下了筷子,就在众人以为他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刚释放的手又拿起了右侧的小酒杯。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多年,季向楠熟知他向来不会主动喝酒,除非是遇到什么伤心烦恼的事情。
半是担忧,半是疑惑地关切道:“阿深,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秦深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拎着酒壶在酒杯里倒了一杯又接着一杯的白酒往嘴边送。
其余的人还能忍受着如此压抑的气氛,南红豆吵闹惯了,实在耐不住性子地劝说着,“深哥哥,你别光顾着喝酒啊!”
再度被无视,南红豆故意抛出气话,“你家未婚妻都不理你了,还在这里喝什么闷酒?”
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他盯着见底的酒杯,咽了咽唾液沫子,“我出去抽根烟。”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站起来就往林依晚离开的方向大步地走去。
两位迷糊的当局者都已经离开了席位,南红豆赶紧向殷茵八卦道:“殷茵姐,深哥哥和晚晚他们两个咋回事儿?”
其他几个大男人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但是不得不说南红豆提出的这个问题正好合他们的意。
一个个好奇的耳朵竖起来,连轻微的呼吸都几乎小心翼翼地屏住了,着急地等待殷茵的释疑。
在他们心目中,秦深跟殷茵最好,基本上很多话都会跟殷茵讲。可是,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关系太好,才会让别人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的。
想必林依晚也是对他们之间的相处存在什么误会吧。
别人不知道殷茵的性取向,他们是知道的。别人不知道殷茵喜欢的是谁,季向楠是知道的。
所以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殷茵对秦深并没有存在任何的心思。
刚才从长廊走到这里的一路上,秦深确实是跟她讲过几句话,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比他们知道更多的事情。
回想起来,她把秦深的表现归纳为简单的一句话,“阿深在猜疑晚晚打心底里抗拒他。”
傅伦塔感觉郁闷皱了皱眉头,“阿深为什么要猜疑?直接问不就好了么?”
已为人妇的南红豆颇有经验地教导道:“这你就不懂了,感情的东西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谈个恋爱都要这么猜疑来猜疑去,累不累啊!”
季向楠幸灾乐祸地插入了一句,“所以活该你单身了三十年。”
虽然傅伦塔喜欢勾搭女孩子,但是他对外向来都给自己打上一个单身的标签。
然而,季向楠的这话,却引起了殷茵严重的不满。勾起的红唇嘲讽道:“单身三十年?呵,你看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有少过吗?”
傅伦塔的风流史早就传遍了上流阶层的交际圈。南红豆阴嗖嗖地预言道:“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说不定明天他就栽了。”
季向楠意有所指地戏谑道:“他早就栽了。”
南红豆嗅到一股八卦的气息,“栽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