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啊,你看看你,没银子装什么大爷,瞧把你家狗蛋饿的,都皮包骨头了。”
……
众人调侃哄笑,老张也不在意,依旧品着茶,对着儿子耳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张狗蛋已经十三,本该是年少轻狂的好时候。但因为穷,因为哑,长的很慢,现在还不到四尺,皮肤蜡黄眼窝深陷,身材瘦弱随风欲倒。
“老张,狗蛋会说吗?能听吗?傻小子一个,你跟他说话这不是对牛弹琴。”
“文广啊,你这是带了个儿子,不知道的以为你牵了个猴啊。”
“啧啧,老张家也有今天,真是作孽啊,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调侃继续,笑浪不断。
啪!
老张却突然大力将茶杯摔在了地上,碎了个响叮当,瓷碴子散落一地。
这可把茶客们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纷纷咒骂数落。
“都他妈的给我住嘴!”
张文广怒气冲冲咆哮着,舞动着拐杖站了起来。
“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儿子。从今往后这苏州城,谁再敢笑话我儿子,我张文广和他拼命!”
“拼命?”众人嗤之以鼻,真当张家还是以前那个张家?
“儿子,我们走。”
老张气冲冲带着儿子就要离开。十几年来,不管外人怎么说三道四,他始终相信,儿子是可以说话的,只不过是心被尘封了,需要自己一点点开解。
狗蛋却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讲台上说的口干舌燥大口喝水的说书人谭师傅。
“儿子,看啥呢?”
张文广皱眉,儿子有个怪癖,喜欢什么东西能盯着一直看,眼睛都不眨。
“唔,唔。”
狗蛋忽然哼唧了几下,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茶楼看客,亦跟着大笑,嘲笑这个苏州府有名的灾星低能儿。
看客中,有多位曾是张文广的儿时同伴,家境都很殷实。随着张家没落,这些个人渐渐成了陌路,不但没有帮他,反而嘲讽最厉。
人心如此,张文广也不在意,心里却咬牙切齿。
“老张啊,你家狗蛋痴痴傻傻的,我若是你,早把他扔了,省的看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