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总结道:“皇后,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啊,看着我儿登基称帝,看着你的养子是如何死在我的儿子手里,看着这宫廷里的皇子皇孙一个个被我儿弄死,看着你这周围熟悉的一切慢慢消失……”
淑贵妃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强自武装的坚强,终于被汹涌而来的怒潮冲破,她猛地下床,上前一把掐着淑贵妃的脖子,淑贵妃尚在得意处,没提防她的转变,此时一阵窒息感传来,她才感到了惊慌。
淑贵妃身边的两位嬷嬷反应过来,一个扣住了皇后的手腕,一个掐着皇后的脖子,皇后因这半个月的折磨和焦虑,大病一场,人体虚力乏,自然不是两位嬷嬷的对手,掐着淑贵妃的手渐渐被掰开了,淑贵妃喘过气来,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两个嬷嬷恼羞成怒,举起手就要给皇后一巴掌,李嬷嬷反应过来,一把上前,狠狠地拽住那嬷嬷的手,与她扭打在一起,另一个嬷嬷仗着力气大,扣着皇后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淑贵妃看着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头发散乱的皇后,她的目的已达到,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和信念更折磨人的办法了,她眸里的得意显而易见,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算了,我们走。”
她正扬起步子,突然脚底下踩着一个光滑的小卵石,一个趔趄,身子猛地向后栽倒,一屁股跌倒在地上,那两个嬷嬷本想要搀扶她一把,冷不防脚底下也踩着一个石头,身子猛然后仰,那粗厚的腰身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两人哎哟叫疼,三人好半天才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皇后和李嬷嬷一头雾水地望着这滑稽的场面,不过因为刚才太过于悲伤,没有笑出声来。淑贵妃知道暗中一定有人整她,四下张望,不见任何人,她锐利的眸子在扫向后面的皇后和李嬷嬷,觉着不是这主仆二人捣的鬼,这会是谁呢?她收起打量的目光,心里一阵疑虑地出了门,不过,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今日这人她一定会揪出来。
淑贵妃和两个嬷嬷相当狼狈地走后,司徒南芸现身出来。
“刚才的人是你?”皇后对着走进来的一个陌生女子道。
“是的,娘娘。”司徒南芸回答。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皇后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司徒南芸简单地道,“还有,我也是五殿下的朋友,朋友有难,自当相助。”
皇后此时如深陷绝境的人彷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眸中闪着激动的亮彩,“谢谢你,姑娘,我这么称呼你?”
司徒南芸笑道:“我是皇后见过的一位故人,我叫司徒南芸。”
皇后眸中闪过一片惊讶之色,“原来司徒姑娘并没有死,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淑贵妃抬步进了冷宫,眼前灰暗的屋宇色调让她的眼睛很是不适应,不过,想到心中嫉妒了半辈子的那个女人就住在这里面,她的嘴角又扬起一抹笑意。
两个嬷嬷在前面带路,三人穿过几个破旧的杂草丛生的院子,便停在了一间破烂得不成形的屋宇前面,那房屋横梁和窗户都开裂变形了,四处的风透过墙壁开裂的缝口往里面灌,发出呼呼的声音,门虚掩着,一股阴冷带着霉味的味道从虚掩的门缝中传出来。
淑贵妃掏出绣帕,掩了掩鼻子,问身边的嬷嬷,“这就是那贱人住的地方?”
两位嬷嬷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的声音引起了房间内人的注意,一个步履蹒跚,满头银发的老嬷嬷推开了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知道是应该是宫里哪位得宠的娘娘驾到此处,惊慌失措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淑贵妃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那华丽的衣角扫过那老嬷嬷贴在地上的头,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干脆。
皇后躺在了床上,一身素衣,头上素净无任何的珠钗之物,一头青丝简单地绾起,容色消瘦而憔悴,她的视线透过窗户望到了远处。
她身旁一直服侍她的李嬷嬷正在给她喂汤药,见淑贵妃进来,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药碗,伏下身子见了礼。
淑贵妃身边的一个嬷嬷怒道:“大胆奴婢,见了娘娘还不跪拜?”
李嬷嬷脸上倒也不惊慌,觑了那个婆子一眼,“三拜九叩是见皇后娘娘的礼节,现在皇后娘娘封号还没废,即是被打入了冷宫,那也是皇后。贵妃娘娘虽然身份尊荣,但还不是皇后,皇后和贵妃礼仪有别,奴婢刚才的礼节没有错。”
这一番话,让淑贵妃的脸上不太好看,另一个嬷嬷上前甩了李嬷嬷一巴掌,“不识时务的东西,还一口一口皇后的叫着,她现在就是废人一个,连你都不如,还配享受三拜九叩,你没长脑子?”
奴婢被打,皇后脸色倒是淡淡,无一个多余的眸光看向这突然降至的三人,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她这神色自然触怒了淑贵妃和她身边的这两位嬷嬷,打她的人就是羞辱她,结果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她们很是气恼。
李嬷嬷的嘴角肿了起来,依旧道:“皇后娘娘是皇帝亲自册封,要废也只有皇帝一人才能废,岂是尔等之人想废就能废掉的?”
“你……”一个嬷嬷抬起手来准备又是一巴掌下去。
淑贵妃抬手止住了她,“算了,也就是一冥顽不灵的奴才,杜嬷嬷,先放过她,办正事要紧。”
那叫杜嬷嬷的收住了手,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淑贵妃娘娘不与你这老奴一般见识,先放你一马,下次你可没这么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