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万里此刻愤恨满身,单人独剑,力战渤海众侍卫,就见他手中匕首如同灵蛇一般,神出鬼没,登时就被他刺死刺伤几人,吓得余下侍卫只能各举刀剑,将蒋万里围在当中,一时也没人敢轻易上前。
此刻文仲山身后的姜震武看的真切,高声喊道:“这就是匪首,王爷有令,杀死此贼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敢有后退者,立斩不赦,但是务必要保证王后安危,上,杀死此贼,救下王后,人人有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姜震武这一喊,围着蒋万里的侍卫们登时神情都变了,看着蒋万里就不是看人了,就好像是一堆金灿灿的黄金和乌纱帽一般,随着姜震武一声令下,这些侍卫玩命前冲,不顾一切,心里就一个念头,老子一定要第一个把这贼子砍倒。
这些侍卫一玩命,纵然蒋万里武功不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一时不至于落败,但是再想朝着文仲山过去已经势必登天,蒋万里此刻也豁出去了,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扯下,露出满是伤疤的古铜色皮肤,手提匕首,越战越勇。
这一次交手,蒋万里显出海匪本色,完全是一副玩命地架势,眼见刀剑林立,却丝毫不惧,就见他身边的侍卫不停倒下,而他自己身上也多处受伤,血流如注,但依然如同血铸的金刚一般,毫不在意,只是挥动匕首,不停急攻,只是实在侍卫众多,自己已然失血过多,头重脚轻,只是凭着一口气还在苦苦支撑。
李明姬此刻就在蒋万里身后不远处,她攥着文寅风的手,眼睛看的是真真切切,眼见蒋万里已然浑身上下都染满了鲜血,身子已经不停的前后摇晃,兀自还在苦苦支撑,一颗心都疼的要碎掉了,再也忍耐不住,就想冲过去挡在儿子身前,哪怕自己被万刀砍死,至少也能替儿子当下几刀,宁可自己先死,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儿子活生生死在自己眼前。
不过出乎李明姬意料之外的是,她刚一迈步,身边的文寅风突然向前张开双臂,一把将李明姬死死抱住,同时嘴里喊道:“父王,母后被臣儿抱住了,父王,姜震武,你们不用再顾忌,快快将这贼首杀死。”
这一声文寅风喊得声嘶力竭,在场众人听得是清清楚楚,李明姬丝毫没想到儿子文寅风会在此刻困住自己,而且口口声声竟然让文仲山赶紧杀掉蒋万里,浑身顿时僵住,心里如同万刀扎心一般,而正在此刻,文仲山身后的姜震武一看事成,立刻从背后摘下弓箭,就见姜震武臂拉雕菱弓,手持金皮箭,拉个满怀,嘴里喊道:“着!”手一松,一箭朝着蒋万里射来。
柳存禄存寿兄弟二人,带着蒋万里和李明姬来到当初柳怀恩殒命之地,李明姬泪洒黄土,蒋万里也在旁恭恭敬敬磕头祭奠柳怀恩救命之恩。
此刻在他们身后的柳氏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跪在后面,两人嘴里嘀咕道:“爹啊,您原来死在这里了,儿子不孝顺,现在才来给爹磕头,爹您可千万别怪我们兄弟啊,不是我们不想来,是因为娘管的太紧,这一年来门都不让我们兄弟出,我们想来也来不了啊,所以爹您要是生气,您就去教育娘去,可千万别再教育我们弟兄了,因为这事吧,那可真不怪我们,还有啊……”
这两兄弟絮絮叨叨半天,东拉西扯,听得在旁边跪着的蒋万里眉头紧皱,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这兄弟二人依旧不清不楚,胡言乱语,但是毕竟他们是自己爹娘的大恩人,因此只能装作听不见,心里是哭笑不得。
这时李明姬站起身来,从脖子里取下一条红绳,在那红绳上系着一只青色的玉钩,质地极佳,映着阳光,光滑闪亮,李明姬将这玉钩交给柳氏兄弟,说道:“二位恩人,这是先生当初给我的信物,说这是你们柳家盐坊的传家之宝,先生既然已经不在了,你们兄弟将这东西带给你们娘,也算物归原主,如今我们母子已经平安,不敢再拖累二位恩人,你们快些回去照顾你们的母亲柳夫人去吧。”
那两兄弟一见这玉钩,也知道这是个宝贝,登时喜出望外,就见柳存禄拿着玉钩,对柳存寿说道:“这可真是个宝贝啊,原来是咱爹的啊,你说咱爹,有这宝贝,也不给咱们兄弟,一直藏着,最后给了王后,你说咱爹小气不小气。”
柳存寿此刻急不可待,根本没听柳存禄说的什么,就想着急从柳存禄手里把玉钩抢过来,他好能仔细看看,结果那柳存禄伸手把玉钩塞进怀中,说道:“弟弟,不能给你,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德性吗?万一丢了,那可咋办,这东西我收着,回头交给咱娘,到时候你要想看,再问咱娘要。”
那柳存寿能干吗?伸手就往柳存禄怀里伸,看样子是想硬抢,柳存禄双手抱胸,就是不给,两兄弟正在你来我往,争夺不休,最后毕竟柳存禄是哥哥,说现在先让他保管,等回去路上再让柳存寿拿着,那柳存寿这才同意。
此刻,李明姬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让蒋万里扶着自己,往前走去,一边走,李明姬一边抹着眼泪,不一会儿,出了树林,就来到蒙山崖头之上。
此刻李明姬站在崖头,眼望崖下大海波涛,潮涌潮落,忍不住又一次悲从心来,泪流满面,对蒋万里说道:“儿啊,一年前,你爹爹就是在这里纵身一跃,落入这悬崖之下。”说罢,面朝大海,声泪俱下哭道:“蒋郎,你看看这是谁,他就是我们那苦命的万里孩儿,你睁眼看看,他长的和你多像,如今也长大成人,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蒋郎,你看到了吗?”说着扑倒在崖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