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寅风没想到这奸贼武功这么高强,自己一招就被他打的丢剑倒地,眼看匕首直奔自己而来,文寅风就知道自己这条命恐怕要保不住了,这时突然见母后挡在自己身前,文寅风大惊失色,心说母亲要替自己挡这一匕首,那还不顷刻就死于非命了吗?不由得一闭眼,不敢再看。
蒋万里一看也是吓得魂飞天外,好在他武功不弱,手上赶紧收力,那匕首硬生生停在李明姬身前一寸之地,等李明姬把文寅风扶了起来,文寅风这才睁开眼睛,一看母后无碍,这心还没落稳,就被李明姬这一句话说的又是目瞪口呆。
自从李明姬嫁给文仲山后,以为蒋乘风和蒋万里早已身死,因此她这一颗心完全就系在文寅风身上,对文寅风溺爱无边,生怕童年的文寅风心中有一丝一毫的伤痛留下,因此有关他亲父蒋乘风和亲兄蒋万里之事,从来没有跟文寅风提过一二,只打算将来文寅风成年之后,再对他诉说前情,到时候让文寅风认祖归宗。
既然李明姬从不提起,那文仲山自然更不可能对文寅风诉说,更是把文寅风视为几出,溺爱之情,不下于李明姬,因此直到如今,文寅风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蒋万里。
这时李明姬一说这眼前的奸贼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哥哥,文寅风一时哪能接受,愣了半天,说道:“母后,你说什么?这人是我亲哥哥?怎么可能,渤海举国上下,人尽皆知,父王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何曾有什么哥哥?母后,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疯了不成?”
李明姬此刻左手搂住蒋万里,右手拉住文寅风,泣不成声,说道:“我那糊涂的儿啊,那文仲山哪里是你的生身父亲,他是你那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啊!”紧接着李明姬一字一句,字字是泪,句句带血,就把这一十五年来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她这一腹辛酸,满腔委屈在心中憋了许久,此刻当着两个儿子,方才一吐心声,尤其说道蒋乘风被逼无奈,投崖自尽之时,几近昏厥,抱着二子,声泪俱下,最后仰天哭道:“蒋郎,你如果灵魂未散,就睁眼看看,他们兄弟如今都已成人,蒋家香火有继了!”
凤梧宫斋房中,李明姬和蒋万里,母子重逢,抱头痛哭。
蒋万里边哭边将自己是落海如何被救,这十五年来如何过的,又如何得知的父母下落,如何来的渤海,如何去的青凤观,直到夜探凤梧宫,就把这经过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母亲。
李明姬用手轻抚蒋万里左眼下那淡淡刀痕,止不住的悲声,知道自己儿子无奈之下,这才投身为匪,从幼年起就过上这刀头舔血的生活,能活到现在,也是造化,定是那道祖暗中护佑于他,于是心中不停地念着,感谢道祖慈悲,感谢道祖慈悲。
这李明姬一心心痛儿子,纵然也知道儿子恐怕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恶事,但她现在也不管那道祖究竟保佑不保佑恶寇海匪,反正如今让他们母子重逢,那定然就是天意如此,因此拉着蒋万里齐齐跪倒,叩拜三清道祖。
蒋万里也是无奈,纵然不信,但是见母亲坚持,而他此刻根本也不会拗了李明姬任何要求,因此跟着李明姬跪倒在地,等叩谢完了,蒋万里扶着李明姬站起身来,坐回到床边,这才张口问道:“娘,你怎么落到这渤海了,又为何身在这凤梧宫中,另外孩儿得知爹爹之前来渤海寻找娘亲,不知道娘见过爹爹没有,是否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
李明姬好不容易才住悲声,结果蒋万里这一问,李明姬手捂胸口,靠在蒋万里肩头之上,又是放声痛哭,这一次哭的更是厉害,险些晕厥,把蒋万里吓得心如乱麻一般,他害怕母亲悲伤过度,紧紧抱着李明姬,心中焦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劝,只能用手不停轻拍李明姬的后背,那李明姬又是好半天才勉强止住悲声,刚想把这些年的悲苦全告诉蒋万里,正在这时,突然房门一开,跳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满面笑容,同时嘴里喊道:“母后,你果真还没就寝呢,王儿我回来了。”
那进来少年正是太子文寅风,按照惯例,他学礼每满一年,就有两月探亲假期,可以回上京看望父王母后,本来按照日程,他应该明日才能回到凤梧,但到了鬼马驿时,虽然天色已晚,本应留宿一晚,明日进城,但是文寅风离开上京一年,心中早就思念父王母后,归心似箭,因此并未休息,快马加鞭,连夜进城,那守成的兵士见是太子回来,哪敢阻拦,二更刚过,这文寅风就回到了凤梧宫中。
文寅风一进宫门,就想去寝宫寻父王母后,当值太监说,王爷倒是在寝宫,但王后这一年一直住在西宫斋房之内,文寅风虽然心中有异,但是此刻他见母心切,因而并未多问,急匆匆赶往斋房而来,进了西园,远远望去见斋房尚有灯光,看来母后尚未就寝,他少年心性,就想给母后一个惊喜,因此将随从众人留在斋房西院外,独自一人,兴冲冲直奔斋房,心里想着母后这一看到自己,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也没通报,直接一把推开房门,笑嘻嘻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