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蒋万里并非是被这雕像的惊世容颜所震惊,而是因为这面容,竟然和自己脑海中所记母亲的模样一般无二,蒋万里目瞪口呆,眼睛直直盯着那白玉道姑的雕像,愣在原地。
他双眼一直盯着白玉道姑也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泪水盈眶也丝毫不觉,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一直盯着那雕像,旁边进香的香客这时也都发现了他行为有异,其中旁边有几个人早上完了香,也没走,一直看着蒋万里,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一个偷笑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赶紧拿钱吧,说了凡是第一次见王后样子的男人,那没有不发呆的,这都两炷香了,这位不光没动,你看,连眼泪都看出来了,说了别跟老子赌,还不信邪,就是当初老子第一次见咱王后这玉像,愣是原地站了半个时辰,都没缓过味儿来,这一炷香不动你们就敢赌,老子佩服,佩服,认赌服输,快,赶紧给钱。”
旁边几个人打赌的瞠目咧嘴,纷纷掏钱,这时一个殿中知客的老道也发现蒋万里行为有异,脸上泛出不屑的讥笑,似乎这样的见了多了,不慌不忙两步上前,伸手在蒋万里面前晃了两晃,嘴里说道:“哎!施主,施主,醒醒了,醒醒,哎!施主!”
连喊几声,蒋万里这才明白过来,一看一个老道站在面前,一脸轻笑,看来是在和自己说话,蒋万里摸了摸眼中泪水,双手抱拳一礼,说道:“啊,道长,敢问一声,这上面供奉的乃是哪位神明之像?”
那老道本以为叫醒了蒋万里,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矗在门口挡道了,因此转身刚想离开,听蒋万里一问,不耐烦的转过身来,说道:“我说你这人没毛病吧,虽然知道你不是咱凤梧城的人,但是不管你从西京还是东京来,也不能不知道青凤观供奉的是谁吧?你是成心来消遣的吧?赶紧滚,不然别怪道爷对你不客气。”
那蒋万里当年正是年轻气盛,又杀人无数,一听此言,心里这火腾就上来了,心想我好言询问,你一个出家之人,不愿意说就算了,却怎么出口伤人。本想发作,但是见殿中道人香客无数,而如今自己是来寻人,还是不要错生枝节,何必和这道人一般见识,因此蒋万里强压怒火,正这时,刚才旁边打赌赢了哪位,笑着上前,说道:“哎,外来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说着用手一指那三尊神像,说道:“这当中供的是咱渤海神凤,旁边那个英武少年是咱当今渤海王的独子,凤子转世,当朝的太子爷,另一边就是看的你神魂颠倒的那个,就是生下当朝太子的神凤侍者,念风道人,当今的王后千岁。”
蒋万里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惊道:“这世上难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这当今的渤海王后真的是和我那娘亲明珠长一模一样?如今我父蒋乘风来渤海寻妻,至今音信全无,下落不明,而这王后和自己母亲又一般无二,假如说,当今这王后假如就是自己的娘亲,那……那……”想到这里,蒋万里再也不敢想下去,心里隐隐觉得,如果这王后真是自己的娘亲,而听徽王所说,自己父亲如今又身残貌毁,这一去不回,难道说是自己娘亲贪图富贵,因此暗中将父亲蒋乘风害了性命,以保她王后之位吗?
他从小生就在海寇倭匪当中摸爬滚打,经历的都是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之事,早已养成将人往坏处考量的思维习惯,否则这些年也活不下来,早就死于非命了,但是这想法仅仅开了个头,他自己就不敢想象下去,在他仅存的幼年记忆中,爹娘如何等的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娘又对自己是何等的慈爱备至,舐犊情深,他怎么也不愿意将母亲想象成这等恶妇之样,因此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定要进一趟凤梧宫,去看看这王后到底是何许人也。
蒋万里向那人道了声谢,扭头出了大殿,也顾不得后面那几人的讥讽嘲笑,急匆匆出了山门,问明方向,一路赶往凤梧宫而来。
到了王宫之前,蒋万里先端详了一下凤梧宫,就见凤梧宫占地和那青凤观比貌似还略小上一二,不过宫门紧闭,宫墙高大,蒋万里绕着凤梧宫走了一圈,见这凤梧宫北面临山,西门外有一出高坡,蒋万里估摸了一下,以自己的本领,从这里,倒也勉强能越墙而入,只是不知道里面侍卫是否众多,不如今夜晚间,我就夜探凤梧宫,找寻这王后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娘亲。
看罢多时他在附近找了个店房,要了一间安静的客房,早早用了晚饭,在房中闭目养神,等到刚到二更天时,蒋万里浑身收拾妥当,带了一只匕首刀,从后窗出来,一跃上房,直奔凤梧宫西门而来。
路上并无行人,也无巡夜守备的兵卒,因此蒋万里没费吹灰之力,就来到西门之外,就见大门紧闭,城头上亮着灯火,看来应该有执勤站岗的侍卫。
蒋万里将身子隐在黑暗之中,悄悄摸到城根下,就见他脚下用力,身子一跃而起,足有一丈二尺来高,就将整个身子紧紧贴在城墙之上,同时手脚并用,在青石砖的缝隙中借力,身子来回扭动,就如一条灵蛇一般,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城头。
等蒋万里上了城头,这才发现,上面紧紧是亮着灯火,并无兵丁侍从站岗放哨,原来这渤海一直太平无事,平日里夜间,王宫只是关门上锁,多年也未有站岗值夜之人,宫内也不过是偶有巡逻。蒋万里心中大喜,便毫不费力就进了凤梧宫。
蒋万里穿屋过巷,直奔后宫而来,中间偶然看到巡夜的侍卫,也是轻而易举就躲闪过去,等蒋万里到了后宫之中,辨明方向,直奔正中渤海王的寝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