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看秦苍羽说的肯定,貌似这才相信,放下手中木棍说道:“幸好你不是上京来的,不然老汉我肯定跟你拼命。”
老头年龄不小,方才又和秦苍羽僵持半天,这时却有些气喘,秦苍羽虽不知道上京是何地,又不知道这老汉为何这么仇视上京,但见老汉气喘吁吁,赶紧扶着老头坐下,而后倒了杯水,递给老头,说道:“老人家,你先喘口气,喝点水,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老头喝了两口水,这才缓了过来,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大明人士,这渤海啊本不关你的事,只是你倒霉,流落到这渤海国,老汉我估计小伙子你有生之年是回不了大明了,老汉也就跟你说说这渤海国的故事,省的你往后不知情到处乱走,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秦苍羽本来一心只想找到柳凤歌,拿回识君剑,而后想办法离开渤海国,去杭州府去找徐清瑶,对这渤海国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心思,只是先前听柳凤歌说来到渤海就回不了大明,自己还半信半疑,如今这临沂镇的老汉,也说渤海几十年和大明无有联系,说自己回不了大明,不禁疑惑道:“老人家,从这渤海当真回不了大明了吗?”
那老汉摇摇头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小伙子,你叫秦苍羽是吧,你是不知道啊,这渤海国原本是大明的属国,只是有这沂蒙二山阻隔,已经多年未曾有过来往了,反正从老头子幼年时,就再没见过有大明来的人了,渤海也没人去过大明,这镇上年轻点的人啊,估计都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大明呢。”
秦苍羽不禁茫然跌坐在旁边的竹椅之上,就听姜老汉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啊,老头子我姓姜啊,这临沂镇上大多数人都姓姜,听我爷爷说,我们这姓姜的相传都是春秋时齐国齐王的后人。”
秦苍羽不知道为何这老汉一句话就跑到春秋战国去了,挠了挠头,疑惑的道:“相传当年秦王一扫六合,齐王田建投降秦王,齐国自此灭国,这齐王不是姓田吗?”
姜老汉一脸鄙视的样子,嘴里说道:“你这小伙子,说是泱泱大明正统,还没我这番邦小民懂得多,听好了,春秋时齐国的国王都姓姜,那可是一代名相姜尚姜子牙的后代,话说那姜子牙,辅佐周武王,灭商兴周,开了大周八百年江山,功劳太大,被武王封到齐鲁……”
秦苍羽就觉得心乱如麻,脑袋一阵昏胀,心说这姜老汉怎么一竿子又打到兴周灭商的姜子牙身上了,这要是从武王伐纣讲起来,不是要讲到明年去了,我着急找寻柳凤歌,要回识君剑,而后回转大明,可没闲工夫听这这乡下村汉说这些陈年旧事,当下插话道:“老人家,这些我知道,您就说这渤海国就好了。”
姜老汉见秦苍羽不耐烦,顿时怒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的没耐性,好好听着,要想了解清楚就别插嘴了。”
秦苍羽吃了人家嘴短,见姜老汉脸上又现出怒容,只好暗气暗憋,当下也不敢再打断,就听姜老汉继续说道:“我方才说道哪里了?啊,对,这大齐本来就是姓姜,都是那奸臣田和,篡了王位,自立为王,这齐国才姓了田。”
秦苍羽耐着性子,假装附和道:“恩,是的,老人家您说的对极了,要不是那奸臣田和,说不定一扫六合的就是齐国了,哪还有秦始皇什么事啊。”
姜老汉听了这话,似乎没听出来秦苍羽语含讽刺,反而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后生倒也有些见识,谁说不是呢,唉,算了,这事年头久了,也不说了,我继续跟你说这渤海,你别打断我啊。”
秦苍羽叹了口气,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听姜老汉继续说道:“我听我爷爷说啊当年田和篡位窃国,虽然齐国姓了田,但是对姜氏旧族,还是以王礼相待,到后来齐王田建投降秦王,齐国虽然亡国,但当时的姜氏一族的族长却极有骨气,效仿商周之时的伯夷叔齐宁死不食周粟的典故,不愿做秦国的子民,率领举族上下,逃进这沂蒙二山,只打算等到齐国复国之时,再回东鲁。”
秦苍羽本来对这些陈年旧事没有丝毫兴趣,但是听到姜老爹说姜氏一族逃进沂蒙山,打算日后再回东鲁复国,心中一动,说道:“如此说来,这里和大明也不是没有道路通行啊,既然有进来的路,那自然就有出去的路啊?”
秦苍羽失了识君剑,不见了柳凤歌,顿时着慌,他一口气追寻柳凤歌,来到一条小道,发足狂奔,怎知几十里并无人烟,更莫说柳凤歌的影子了。
秦苍羽此刻着慌,肚中饥饿,无奈放慢了脚步,没走多远,远远望见前面似乎有个小镇,秦苍羽心中大喜,想到有村镇,那自然有买吃的地方,或许能打听一下柳凤歌的去向,想到这里,他提起心劲,脚下再次急速而行,不一会儿就来到这小镇之前。
只见这个城镇在一小片农田之中,和辽东的村镇风格迥异,也不像宁远城有着坚固的城墙和硕大的城门,似乎就是一个小村落一般,小镇三面环山,包裹着一块不大的平原,分成田垄,种着各种作物,小镇就在这些农田之中。
秦苍羽进了小镇,却发觉家家闭户,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见,他信步而行,走了一圈,眼见这小镇上莫说饭馆客栈,就是卖茶水的铺子都没有一个。
此刻刚过午时,整个村镇静悄悄的,偶尔只有几只鸣蝉在树头名叫几声,丝毫没有人气,日光照耀之下,更是显得无比的萧条没落。
小镇极小,没几户人家,秦苍羽没走几步,就穿过了整个镇子,这时在一个镇口处终于发现了一家铺子,门口用竹竿支着一块打满补丁的破布,破布上有个酒字。
秦苍羽一看心中大喜,心说:“有酒就有饭,我赶紧上前买些酒饭,顺便打听打听柳凤歌的下落,看她是否是往这边而来。”
想着就往前走,进了店门,只见店里只有一个老人,面色发白,令人惊讶的是脖子咽喉处上长了个硕大的肉瘤,此刻半躺在竹椅上打盹,也不知道是伙计还是老板。
秦苍羽走上前去,拱手唱了一个喏道:“老人家,可问此处是个酒家吗?”
那老头听闻有人说话,半睁开似睡非睡的双眼,瞄了秦苍羽一眼,而后又闭上眼睛,用嘶哑的声音没好气地说道:“你没长眼吗?门口那么大的竹竿之上的旗号你也看不见吗?”
秦苍羽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讲话,被这冷言冷语顶的一阵语塞,心说:“这地方怎地做买卖讲话如此尖酸刻薄,怪不得没有生意呢?”但是此刻腹中饥饿难忍,只好又赔笑施礼道:“老人家,我是个外乡人,这不路过此地,头次登门,并不知道本地的情形,只见有个酒的招牌,而我肚中饥饿,自然以为是个酒家,如果真是酒家,可否卖与我一些饭食酒水?我好吃了后,好继续赶路。”
那老头一听秦苍羽说自己是个外乡人,一下腾得坐起身来,先是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秦苍羽,而后问道:“外乡人?这可真是稀奇了,老头子我在这临沂镇几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外乡人,这临沂镇什么时候来过外乡人?”
秦苍羽奇道:“老人家,此地原来叫临沂镇啊,这里当真几十年没有来过外乡人了?”
那老头站了起来,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秦苍羽,说道:“还真是没见过你啊,看来真是外乡人,老汉这里不是酒家,是酒坊,是给镇里人家专门酿酒的酒坊。”
秦苍羽愣了一愣,说道:“原来如此啊,那是我误会了,因我初来乍到,敢问老人家一句,这临沂镇上何处有饭店客栈,好为我指明一下,此刻我饥饿难耐,让我也好赶紧能打一下尖。”
那老头没好气的说道:“这临沂镇从没来过外人,因而也从来没有什么酒家饭店客栈的。不过老汉倒是有些吃食和酒糟,你要是不嫌弃,老汉可以舍你一些充饥。”
秦苍羽本来听镇上没有饭馆,不禁心凉,突然又听老头说自己有些吃食,又顿时大喜,赶紧施礼道谢。
那老头转身时又撇了秦苍羽一眼,说道:“那你先坐一下,我去后面给你拿过来。”